許則歡從家裡回來的時候,剛下客車,迷迷糊糊地走出來。她累得在回來的車上睡著了。只覺得渾身都疼,太長時間不幹活,冷不丁這麼大活動量,肌肉都拉傷了。通常,這種情況會持續一個星期才會好轉。

親媽還給她帶了很多好吃的,導致她的包鼓鼓囊囊。甚至一個包根本沒裝下,還拎了兩個袋子。簡直像逃荒的,帶的全是食物。

她無精打采,正打算去打車,就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還以為聽錯了,循聲望去,卻看到一張明亮的笑臉。

原來是小馬哥。他還是那麼英俊,普通的夾克衫和西褲,讓他穿得整潔又利落,說不出的好看。是有型嗎?像那種標準的城裡孩子,沒有嘗過人間疾苦。

而她呢,剛乾完農活回來,臉曬得更黑了,手都讓風吹皴了。衣服更不用說,穿的都是最適合勞動的舊衣服。或許,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去浴池,好好洗個澡。

小馬哥看著她笑。許則歡就有些惱怒:“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就差沒說:誰讓你來的了。

小馬哥仍舊覺得好笑,彷彿她變成了一隻猴子:“我昨天去找你,只有葉明媚和馮姐在。馮姐說你今天可能回來。”

那你也不能搞突然襲擊啊?人家也是要面子的麼。許則歡心裡這麼想,說得還很強硬:“快,幫我拎東西,太沉了。”

“哈,你怎麼像剛打劫回來。”

“還說?哎呀,看來柿子都擠碎了,都淌湯了……”許則歡看著自己的包,不知所措。

小馬哥接過去,注意地將它和自己的身體保持一下距離,怕碰到衣服上。“現在園子裡還有柿子啊?”

“罷園了。這是之前,我媽特意給我留的。”許則歡瞅瞅他,又知道他粗心的。從來不注意這些細節。倒是千里之外的文因朝,跟他提起過什麼,他總是會在很久之後,還會記得。

上次在QQ上,跟文因朝提起回鄉下,他就說:“那你能吃到井拔涼水裡的柿子啦。”

她以前在夏天的時候,最喜歡用井水鎮一桶柿子和黃瓜。幹活累的時候一吃,又解暑又解饞。前提是,得在前後園子裡幹活,要是上地裡就沒這待遇了。

“你又想啥呢?”小馬哥問她。本來她一個人走,拎不動這麼多東西,會打車的。現在,他倆覺得反正路也不遠,就一起往她家走。

“文因朝。”許則歡實話實說。

小馬哥偏頭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了。等她發覺彼此之間的沉默,注意到他,發覺他也正扭頭望她。目光相碰,兩人又都隨即移開了視線。

不知為什麼,許則歡總覺得他難得的沉默裡,有些憂傷。

“你去的時候,葉子在那兒做什麼呢?”

“她還能幹什麼,拿瓶指甲油,給馮姐塗呢。還笑嘻嘻地要給我塗,嚇得我趕緊走了。”

許則歡笑了,感覺小馬哥也似乎輕鬆了一些。小馬哥問她:“有時我不太明白,你們幾個都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就不說了,那麼遠的人,都沒有見過。葉明媚呢,明明宋遠追她追得緊,她那態度怎麼一直不明朗呢?還有馮姐,好像對找物件毫無興趣似的。”

“別八卦。”

“哈哈。我有時覺得奇怪而已。”

“奇怪什麼?”

“宋遠挺好的呀,葉明媚還想找什麼樣子的?”

許則歡望了望小馬哥,欲言又止。

小馬哥:“?”他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原來他的眼睛也會說話。

許則歡躲開他的目光。不知為什麼,不太想和他對視。

“要不,我試試吧。”小馬哥打著哈哈。

“?”許則歡也用目光詢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