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試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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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朝領命而入,看見李珩面上情緒不顯,也稍稍收斂了些笑容。
清了清嗓子恭敬道:“正如主子料事如神,早在數月前便察覺北境匈奴王祁連吾有異動,暗中設了陷阱只為讓那些韃子自投羅網,北境匈奴猖狂了數年,這下雖未能趕盡殺絕,卻也重創祁連吾,北境封地也能消停片刻。不過主子此番大捷,京中怕是要收回交託給您的十萬兵權,若是如此,萬一來年那些韃子們捲土重來,怕是遭殃的還是邊境百姓。”
李珩指尖在桌上輕輕地叩擊著,這可不是他料事如神,只不過是前世因北境戰事拖著,直到明府落敗,李椋暗中早已滲透進大綏朝堂,眼瞧著朝中無人制衡李椋,這讓當時的崇安帝心中很是不安,隨即下旨讓自己班師回朝,明面上回京述職,實際上掣肘李椋。
他與李椋的爭鬥持續了數年,明嫿在其中更加激化他的野心與慾望。他始終不明白,明嫿到底與李椋有過多少秘密,在她見證了李椋這個亂臣賊子的瘋狂之後,可還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他。
思及此,輕輕皺眉,抬眸低聲道:“朝中可有訊息?”
“回主子,屬下也是明確了朝中的意思後才來稟報,今晨聖上得知北境大捷的訊息,便下旨讓您回京述職,不得拖延,即刻動身。”
李珩嗤笑,他這個父皇於政事上倒從不懈怠,可隨著年歲推移,原本後宮充盈,子女眾多的崇安帝,如今只剩下四子三女。那些皇子要不死在宮闈爭鬥,要不死於皇帝猜忌。總而言之,這崇安帝是個極為利己且貪生怕死的君主,不然當年母后也不會死在被送往北境和親的路上。
一想到母后,李珩便對北境祁連一族恨之入骨。當年祁連吾進京和談,宮宴之上,竟看上了大綏皇后!並逼迫母后下嫁。這等奇恥大辱便是尋常大綏人都不會應下。可他那位好父皇呢?為了平息戰事,竟然將國母送往和親,那年他不過七歲。若不是舅舅沈國公用兵權逼迫,崇安帝怎會同意封他一個七歲小兒為親王,連夜將他趕去北境封地。
崇安帝明知祁連氏與他有弒母之仇,還將他的封地設為北境。定是為沈國公一事大怒,為了洩憤,不惜拿他做靶子。這些年,他受著北境與京都的雙重夾擊,皆拜這好父皇所賜。
紀朝見主子發笑,只是那笑意卻裹挾著凌厲,連忙問道:“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李珩垂眸,放下一直把玩在手心的白玉扳指,聲音冷淡,情緒暗藏。
“備馬,回北境。”
暮紫苑
明嫿捏著昨日陳笙留下的方子,總覺得這人的醫術似乎有所保留,不像是前世為自己診治時那般妙手回春。
難道燕家待他不好?還是他故意如此?
不解地蹙了蹙了蹙眉,見今日日頭尚好,便剛想叫上青楸在院中轉轉。
卻不料朱顏青楸正巧此時推門進來,神色有些古怪。
“姑娘,大姑母來了。”青楸有些忐忑道。
明嫿聞言挑了挑眉,緩步走回榻上,微微朝朱顏使了個眼色,朱顏會意點了點頭退下。
青楸將明湘如請進來時,明嫿正斜斜倚在榻上。
大門乍開,風順著門猛然灌入,明嫿垂著的青絲被風吹得肆意飄散。像是受不住冷般明嫿捂著胸口重重的咳了幾下,直咳得一張蒼白的小臉微微泛紅,才堪堪止住。
明湘如前腳剛踏進來,便瞧見這一幕,只覺得昨日齊嬤嬤委實太過誇張,這不過就是一個病秧子,眼瞧著命不久矣,怎的像是她口中那般咄咄逼人。
明嫿在明湘如眸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便同時抬眸望過去,面上一派嬌軟柔弱,可心中卻陡然升騰起一股殺意。
明湘如,你不來,我都快要把你忘了呢……
要說前世父親的死多半歸功於那設計邕寂臺坍塌之人,可促使皇帝用極刑處置父親的人,可是自己這好姑母的夫君宋賢才。當年宋賢才為了巴結皇帝,不僅大肆為皇帝搜刮各地有名的方士,還向皇帝進獻各中美人,環肥燕瘦,屢見不鮮。皇帝為了證明自己寶刀未老,常年服用丹藥後便召幸嬪妃。
當年那道抄家腰斬的聖旨,便是皇帝神志不清之時下的旨意。她直到臨死之前看到李珩扔給她的那兩道奏摺,其中一道是李椋同宋賢才所在的御史臺力勸皇帝嚴懲明洵。還有一道便是李珩願意放棄北境十萬兵權只願皇帝能夠徹查邕寂臺坍塌一案,保下明洵。
那時明嫿同明家女眷在獄中,便是這明湘如派人傳來訊息,直言皇帝要殺明洵,皆出自李珩之手。
明湘如一直不似明家二房一般同她們撕破臉,從前明嫿只覺得這個姑母待她極好,卻不知,她也是李椋埋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罷了。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李椋如此孤詣地算計算計父親,到底是為了什麼?
父親不過工部一介尋常官吏,李椋為了算計他竟深入明家內宅,不惜蟄伏多年。若是想弄明白李椋心思,恐怕得從她這位好姑母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