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快到中午,盧焱欽也沒有出現。

我心中有事,盧焱欽還在我靈魂裡面沉睡著呢。我讓文牧給盧焱欽打電話,自然不可能有人接,於是讓文牧和何一民去宿舍找他。

他們剛走,保安就打來電話,說:“你們快來看哈,不曉得哪個把彭老頭綁了,昨晚他睡在狗窩裡頭的。”

我啊了一聲,說:“怎麼可能啊。”

從早上到現在,的確沒有看到彭老頭。

我還以為他早就回家了呢。喊了林吉吉一起,去保安室找到了他,那傢伙憔悴的,面無人色。

我問他啥子情況。

彭老頭恨恨地說:“我還想問你們啷個回事?你們電站是黑店啵?大晚上睡得好好的,被人敲一棍子,打暈過去,醒來就躺在狗窩裡頭。要不是老宋餵狗,老子這條命就要交代在狗窩裡頭。”

我說:“我也不曉得啥子情況啊。”

問保安老宋,老宋講昨晚是另外一個保安值班的,沒聽到啥子可疑的聲音啊,而且監控裡頭也沒看到啊。

我聽他一說:“趕緊去檢視監控錄影。果不其然,從昨天入夜開始,所有攝像頭的錄影功能都給取消了。”

我心想沒跑了,肯定是盧焱欽乾的好事。彭老頭是一個本事不小的引路人,盧焱欽肯定是怕他攪局,先把他放翻,然後再來對付我。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盧焱欽幹麼那麼著急,為啥子不等彭老頭走了再下手。

我對他是不設防的,他隨時都能找到機會。

想不明白,我乾脆不再費那腦細胞。

說起來,李友敦被電死、張帆中局跳樓,我在球閥層被鬼打牆,監控都沒錄影,那肯定也是盧焱欽的傑作。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張帆中局那天他倒是有嫌疑,李友敦和我那兩次他都在山下啊,不可能啊。

這時候不是多想的時候,我努力安撫彭老頭,把他請到食堂,給他煮了碗麵條,讓他吃了。

彭老頭嘟嘟囔囔,連喊黑店,要報警。

我好說歹說,答應一定給他一個交代,他才安靜下來。不過說啥也不在電站呆了,吃完麵就回去了。

文牧給我打電話,喊我趕緊去盧焱欽宿舍看哈,出事了。

的確是出事了,盧焱欽雙腿耷拉在床沿上,腦袋磕在地板上,後腦勺下,有一小攤血。任文牧他們怎麼喊,始終喊不醒。不過他鼻孔還有氣在,要不然又是一條人命。

我越靠近,盧焱欽鼻孔的氣息就越粗重。

我猜想是他的魂魄離身體越近,就有感應。而且我魂魄裡面,他的意識也騷動起來,想要抗爭。但他根本掙不脫白光的鎮壓。

我喊何一民錄影留證據,我跟文牧把盧焱欽抬上床,讓他休息。然後打電話向領導彙報。領導指示,暫時不要動,他們聯絡救護車馬上上來。

一個小時之後,盧焱欽被拉走了。領導安撫了大家一番之後,讓我暫時負責一下生產秩序,也走了。

這麼短的時間,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要說人心不浮動那是不可能的。也幸好金錢索命局並沒有傳開,要不然電站恐怕早就沒人了。劉瑤瑤說啥也不在電站呆了,跟他的父母,坐領導的車子走了。

之後十幾天,還算是風平浪靜。

我知道事情肯定還沒解決。

事後想起來,盧焱欽在吃定我的情況下,完全沒必要騙我。他講李友敦張帆不是他殺的,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既然不是他,那肯定還有其他的人在憋著壞招。

半個月後,公司領導找到我,宣佈了一件大事。盧焱欽有可能摔成植物人了,好起來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希望渺茫。電站不可一日無站長,他們希望我暫時代理,等走了程式之後,再轉正。

我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這一個月其實也是我在行使站長職權,而且盧焱欽刻意培養,很多事情基本上摸清了門路,只差一道程式而已。

我花了不少的時間把事情理順,包括人事、包括工作。然後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回家修整,那陣子的遭遇,快把我逼瘋了。

而且,裱糊在我靈魂上的盧焱欽,也要想辦法解決。但我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入手。一個月前,我還是無神論者,一個月後,我的靈魂上就裱糊了另一個靈魂,這事兒講起來誰信?

宋青宜回來了,她請了將近一個月的假,所以很幸運的沒有經歷那段可怕的事情。

她一回來,就盯著我看,像是要把我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