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法醫忙個不停,電站同事在警戒線外圍觀,站長還有總廠領導,則被帶到一邊,問個不停。我想靠近去看幾眼,被兩個警察驅趕,說:“走走走,不準圍觀。”

我走到同事堆中,問何一民,怎麼回事?咋把警察和法醫都驚動了?

同事們表情複雜,何一民說:“你自己看撒。”

這時候正好看到法醫們抬著一個黑色袋子,往車上搬,我想到了什麼,滿臉不敢相信,抽了口冷氣,說:“是哪個?”

何一民說:“張帆。”

我說:“你跟我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了啥子事情。”

何一民正要講話,站長喊,小嚴,你過來,警察問你幾句話。我跟著過去,進了會議室,一箇中年警察說:“盧站長,你先出去,我單獨和他聊聊。”

盧炎欽帶上門出去,留我一個人面對兩個警察,中年警察問,你叫什麼名字,在電站什麼職務。

我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警察接著問,聽你們站長說:“你昨天去大壩,一晚上沒回來?”

我說:“是的。”

他又問:“你在大壩過的夜?”

我說:“準確講,是在小江村彭老頭家過夜的。”

那警察皺了皺眉,說:“怎麼回事?你把你昨天的行程經過,一字不漏的講一遍,不要有任何隱瞞。”

我的經歷,自然沒得任何需要隱瞞的事情,翔翔實實,不新增不減少的全都從頭到尾講了,至於顛倒陰陽局、布鞋納布鞋、引路人的事情,是沒講的。我只說找郭連溝彭老頭買布孩,在山上迷路了,天黑才找到一家農戶,於是就在那歇了一晚上。

警察說:“你幹麼子不打電話回電站?”

我說:“我也想打啊,沒得訊號我怎麼打。”

那警察和旁邊年長的警察嘀咕了幾句,估計在問,小江村是不是有郭(角)連溝這個地方,連手機訊號也沒得?年長的警察點了點頭。

我說:“我和同事林吉吉,還有司機一起,我講的是真是假,你們問了就曉得了。”

警察想了好一會兒,讓我簽字畫押,說:“你出去吧,把林吉吉喊進來。”

我出去,林吉吉進去錄口供。

我找到站長,問:“到底啥子情況,張帆咋就出事情了呢?”

盧炎欽說:“你喊何一民跟你講,我這會兒有點忙。”

我看到總廠領導走過來,顯然是要商量接下來的事情,忙抽身閃了。

何一民告訴我,昨晚站長帶著張帆、劉瑤瑤值班,劉瑤瑤是女生嘛,因為電站發生了那種事情,就沒喊她去巡視,站長跟張帆兩個就去廠房巡視,劉瑤瑤待在中控室。

劉瑤瑤畢竟是女生,心裡還是挺害怕的,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中控室,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她,搞得她心裡發毛。於是她把兩邊的門都鎖死,電腦上放了一部電視劇,邊看電視劇邊透過監控關注站長他們。

劉瑤瑤本來看的是言情劇,哪曉得十一點多,原本喜慶的電視畫面,陡然變得陰沉。據她講,電視畫面陰森恐怖,背景是一片樹林子,暗淡的光線中,霧氣繚繞,而且自帶音效,壓抑沉悶。

劉瑤瑤當時講這個過程的時候,仍然心有餘悸,那個畫面在她心裡揮之不去,讓她害怕到不行。

本來嘛,一個恐怖的場景,有啥子可怕。

前幾天才發生了李友敦的事情,她老覺得李友敦還沒走,就在這個房間,電視裡面突然出現的畫面,更是營造了這個氛圍。

當然如果只是一個自帶音效的恐怖場景,那真沒啥嚇人。但接下來的一幕,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她看到一個白的像泡發脹的死人臉,披散著頭髮,一搖一晃,從遠處走來。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因為白的滲人、腫的黑人,看起來讓人覺得恐怖。她每晃動一下身子,就前進十幾米遠,好像瞬移一樣。(大家可以參考下貞子出場的畫面)很快,那張死人臉就貼在螢幕上了,就那麼直勾勾盯著劉瑤瑤。

劉瑤瑤當時就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一跤,尖叫一聲。死人臉咧著嘴笑起來,露出一張血盆大口,牙齒尖利的像怪物。

大家試想一下,如果大晚上你正看著電視,傻白甜女人和智商負數的小鮮肉你儂我儂,畫面突然變成被一張死人臉佔據,露一口怪物般的血紅牙齒,對著你陰森森的笑,你會是啥子反應。當然,關上燈效果更好。

劉瑤瑤這個女人平時大大咧咧,和男人開玩笑從來不帶避諱,各種葷段子張口就來。她終究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當時差點沒有嚇得閉過氣去。

死人臉笑了一會兒,忽然拖著聲音講話,說:“銅錢落地,人頭不保。銅錢落地,人頭不保。”

我皺眉想了一下,這話在哪兒看到過。

何一民接著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