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桐被拉起來,迷濛中才睜開一雙眼睛:“你回來了呀。”她委屈的說,“我等了你好久。”

她這會兒才有些清醒過來,覺得臉上有點癢,就要伸手去撓。

陸可為拉下她的手,隨意把她大衣的腰帶一系,“別亂抓,走,我帶你去醫院。”

深夜,只能掛急診。

明亮燈光下,謝雪桐原本白皙的面板上的紅色疹子就格外刺眼,臉頰,耳後,脖頸,手腕內側處……

醫生一看就知道是過敏了。

“蕁麻疹,”醫生一邊開藥一邊問,“最近是不是接觸什麼平時沒碰過的東西了?”

謝雪桐眨了眨眼睛,“沒有呀。”

除了昨天去到陸可為住的房子裡,待了一整天。

“環境,水土不服,換季接觸面板的衣物變化,也有可能引起過敏,”醫生開了藥,“先去打個點滴吧。”

陸可為叫謝雪桐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坐下來,自己先去交了錢,又叫了值班護士過來給她打點滴。

此時,輸液大廳內只有寥寥幾人。

謝雪桐靠在陸可為肩上,抓著他的衣袖,不去看那推出藥水泛著寒光的針尖。

她眼圈有些泛紅,“我不想輸液了。”

旁邊有個也在輸液的小學生,和一旁的大人說:“媽媽,你看那個姐姐還怕打針。”

謝雪桐耳朵根有點紅,倔強道:“我就是怕了,我不輸液了……”

話音未落,側旁伸過來一條手臂,覆上她的眼睛,把她的臉撥向扎針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別看。”

謝雪桐抬起頭來,看著陸可為的側臉。

他最近一段時間在工地幹活,曬黑了,又瘦了,頭髮也剃成了板寸,顯得一張臉的輪廓尤其鋒利。

她就單手摟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陸可為後背僵硬了一下。

他剛要把她給拉開,針尖扎進皮肉的血管裡,謝雪桐嘶了一聲。

小護士調整了流速,“一個小時應該就差不多了,叫我來換第二瓶。”

謝雪桐靠著陸可為的肩膀,困得打盹兒。

她臉上身上都癢得不行,就陸可為離開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看見謝雪桐扯著領口在撓脖子,脖子上已經有了紅紅的幾道。

他快步走過來,冷著臉,拉下她的手。

“醫生叮囑了不能抓。”

“但是太癢了。”

謝雪桐一雙眼睛熬的紅紅的,就是因為這些紅疹子的癢,整個人都有些抓狂,頭髮都炸毛了。

可不管謝雪桐怎麼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陸可為,他就是不為所動,堅決拉著她的手。

謝雪桐不由得就想起來去年她在陳老爺子宴會上誤飲下那本加藥的酒後,在酒店裡,她也是一遍一遍的去求他,他卻始終死死地按著她,不叫她從灌滿冷水的浴缸裡爬出來。

陸可為端坐著,甚至連脊背都沒有彎曲一下。

謝雪桐歪靠在他的身上,軟的一塌糊塗。

陸可為目光落在前面的白色牆面上。

謝雪桐說:“我知道你一定在想,等到我好了,就把我趕出來,再也不讓我去你住的地方了,免得我又過敏了。”

她抓著他的手,“我其實不是那麼嬌氣的,我能吃苦的,我下次就適應了。”

陸可為依舊沒說話。

謝雪桐也不覺得悶,說了一會兒話,就靠在陸可為的肩膀上睡著了。

在輸液大廳外,有一個人影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