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們一散,何楠生帶著捕快們如潮水般的衝了進來。

跑到小桃身前,見高郡王就站在小桃不遠處,似乎還要走過來,何楠生本能的把柴小桃攬在身後,語氣不善道:“高郡王!天子腳下,請謹言慎行!”

顯然,何楠生在看到高郡王的那一刻,先入為主的以為高郡王在酒樓鬧事,更會對小桃不利。

高郡王嘲諷的扯了下嘴角,笑道:“何大人,你怕是有什麼誤會吧?是本郡王,幫你嚇退了乞丐,否則他們衝進來,何夫人是否安然無恙尚未可知。在這件事上,本郡王,和你是同一陣營的,幫了你大忙了。”

一向敵對的關係竟然會幫了自己?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何楠生很快鎮定下來,向高郡王深施一禮道:“何某在此多謝高郡王施出援助之手,擇日定會登門拜謝……”

高郡王頗為“大度”的擺了擺手道:“不客氣,本郡王也沒費什麼力氣,只向乞丐們澄清,一旦誤傷皇親國戚,就會諸連九族,這些乞丐們直接被嚇跑了。本郡王是沾了‘皇親國戚’的光兒了,畢竟是萬歲爺的骨肉至親,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和外人不一樣,何大人?您說呢?”

何楠生眼色如墨,良久才答道:“高郡王過謙了,高郡王的‘舉手之勞’,在我等眼裡就是恩重如山,何某記下了。”

高郡王起身走到錢櫃前,竟然要親自結算飯錢。

佟紅杏忙不迭擺手道:“郡王,您剛剛幫酒樓解了圍,怎麼能算您的飯錢呢?折煞民婦了……”

高郡王固執的扔下銀子,肅然道:“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天子腳下,哪能出現恃強凌弱、強取豪奪之事?這是飯錢,多的,算是打賞吧。”

高郡王帶著他的人施施然走了,留下了若有所思的何楠生和柴小桃。

夫妻二人上了馬車,沉默不語,任憑馬車慢悠悠的走。

良久,柴小桃皺著眉頭問道:“阿煜,你和高郡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天這場鬧劇,我知道肯定與高郡王脫不了干係,我只是沒看明白,他到底是在警告你,還是在拉攏你?”

何楠生幽幽嘆了口氣道:“算是警告,也算是講和吧。他反覆強調皇親國戚的身份,無非是想告訴我,他與皇帝是血親,不是我一個外人隨意能挑撥的,他希望我忘記家仇,平息事端,天下太平。”

柴小桃憂心的拉住了何楠生的手,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何楠生與漢王爺,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能說忘就忘的?

但高郡王說的也對,除非是謀逆叛亂,否則萬歲爺也不會輕易動漢王爺,給自己留個弒叔的罪名。

何楠生彎腰低頭,半天沉吟不語,再抬眼時,眼圈已經泛了紅,呢喃道:“小桃,我蟄伏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抓到了辰砂礦這個把柄,沒想到萬歲爺竟然不讓深查了,只坐掉了一個知府。我,心有不甘啊……”

這恐怕是何楠生最接近手刃仇人的機會,最後,卻付諸東流了。

柴小桃將何楠生的頭倚在了自己細小的肩膀上,隱約猜出來,何楠生這幾天的焦慮,應該與萬歲爺對漢王爺的態度發生變化有關係。

如今的局勢,皇帝與王叔合好如初,將何楠生夾在了中間的尷尬境地,以後何楠生再想復仇,怕是又遙遙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