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當柴小桃對何楠生說想見皇后的時候,何楠生險些沒把下巴驚掉了,錯愕道:“小桃,我還以為你不會主動進宮呢!”

柴小桃嘆了口氣道:“我倒是想躲一輩子,可皇后娘娘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躲得過初一,能躲得過十五嗎?”

何楠生揶揄道:“娘子,你見姐姐多少有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啊!”

柴小桃哭喪著臉道:“誰讓你姐是皇后呢,在她面前,我想以你這個大理寺卿的官階狐假虎威都不好用……”

何楠生颳了刮小桃的鼻尖,開解道:“娘子,你可以反過來想啊,你用不了我的身份,但可以用姐姐皇后的身份對別人狐假虎威啊……”

柴小桃眼睛一亮,經何楠生這麼一點拔,好像是那麼回事,自己雖然有個束手束腳的大姑姐,但也有個當靠山的大姑姐啊!

就算自己不想仗勢欺人,卻也可以防止別人仗勢欺負自己啊!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等到了建章宮門前,柴小桃的心臟又跳成了一個兒,無比緊張的進了大殿。

事實證明,何汀湘倒是真不把柴小桃當作外人,仍舊是一副常服裝扮,慵懶的坐在榻上,見柴小桃進來了,直接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榻桌對面的空座。

柴小桃會意,簡單施了個禮,便走過去,坐在了何汀湘對面。

何汀湘扯了扯嘴角道:“還以為你以後不會再進宮見本宮了呢!你比想象中來得要快,還不算太糟糕。”

柴小桃忙解釋道:“回娘娘,臣婦初到京城,被繁華迷了眼,難免手忙腳亂,生怕自己太過小家子氣,衝撞了娘娘天顏。”

何汀湘翻了一記白眼兒道:“被繁華迷了眼?手忙腳亂?本宮看未必吧!你不是和人連開了十二間鋪子,佈置得井井有條,並準備於千秋節次日開業嗎?”

柴小桃:“……”

柴小桃先是一怔,她確實是想借千秋節全國各地貴人云集京城之際,將手下十二間鋪子同時開業,其中首飾鋪子三家,酒樓八家,一家調料鋪子。

這件事,柴小桃連何楠生還沒來得及告訴呢,皇后娘娘竟然先得了訊息。

柴小桃瞬間明白,四個角奴,在保護她的同時,也權當了皇后的眼線。

何汀湘撇了撇嘴道:“怎麼,對於本宮在你身邊安插人監視你,不樂意了?”

柴小桃除了最初的震驚,倒是想得通:自己這條小命,如同螻蟻,皇后想取就取,易如反掌。現在卻只是派人監視她,說明只要柴小桃不做出格的事,皇后娘娘就不會再取柴小桃的性命。

相反,別人想取柴小桃的性格,也得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能不能過了皇后娘娘這一關。

柴小桃對何汀湘嫣然一笑道:“回娘娘,在臣婦看來,您不是監視臣婦,而是在保護臣婦。”

對於柴小桃不拘泥、不傲嬌的態度,皇后娘娘挺意外的,沒想到有一天監視行為,被柴小桃這麼一說,會變得這麼的“清新脫俗”。

見皇后娘娘心情好了不少,柴小桃站起身來,對何汀湘跪下道:“娘娘,臣婦有件事,不得不向娘娘稟告,請娘娘責罰。”

何汀湘狐疑道:“怎麼了?不會是你又出什麼招法,反調理了靜宜吧?”

柴小桃開門見山答道:“回娘娘,不是靜宜的事兒。而是臣婦在臨安縣期間,租了一方河塘養蚌珠,因為是星星狀,很是稀少,便託人到京城來變賣,正趕上千秋節,賣了十萬兩銀子高價。後來,臣婦才得知,這個買主就是、就是……”

柴小桃偷眼看了眼皇后娘娘,生怕皇后娘娘隨時暴走發飆。

何汀湘只是輕眯了眼,面露凝色:“買主是德妃吧?”

柴小桃心懷忐忑的點頭,解釋道:“是臣婦一時失察,將珍惜蚌珠賣與不該賣之人,請娘娘降罪。”

何汀湘站起身來,親自把柴小桃扶了起來,重新坐回到榻上,語重心長道:“小桃,很高興你能主動向本宮提及此事。你以帶著仨兒子的和離婦人身份嫁與阿煜,如果不是多次相救阿煜性命,又懷著何家子嗣,本宮斷不會同意你進何家門。如今木已成舟,不管本宮願意或不願意,或是你願意或不願意,你我二人,只能同仇敵愾。”

物以稀為貴。

星星型的蚌珠,唯一的用處不過是做成首飾、吸引人眼光而矣。

何汀湘自然明白,德妃又想在千秋節上壓她一頭子,氣得像豎了尖刺的刺蝟一樣,滿副戒備,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