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桃一直秉承的“一日三省其身”的嚴厲教育方法,被何楠生給全盤否定了。

而且話語犀利,找出的問題也很準,柴小桃被扒得體無完膚,幾乎赤裸裸的在何楠生面前了。

柴小桃別提多氣餒了,明明想回懟何楠生,卻又覺得何楠生的說的 對,自己就是先入為主,對三個孩子有偏見 。

見柴小桃興致低落,眼圈泛起了紅,何楠生後知後覺自己的話說重了,開始懊悔一時貪圖嘴上痛快,再次惹得柴小桃生氣,讓本來就沒有進展的關係雪上加霜。

何楠生求生欲很強的改口道:“那個,那個你、你嚴管孩子也是對的,不是都說棒棍底下出孝子、嚴師手下出高徒嘛,你,你很好、很好......”

柴小桃瞟了一眼何楠生,輕叱一聲道:“牆頭草,隨風倒。”

聽了這句話,何楠生的心裡反而輕鬆了些,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柴小桃把批評的話聽進去了,並沒有實打實的生他的氣。

兩人沉默著站了一會兒,寒風吹來,感覺有點涼,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看著院裡漸漸準確的皂液,柴小桃急道:“遭了,得趕緊把皂液放到模具裡。”

柴小桃拔腿想邁步,結果,根本沒邁動。

低頭一看,地上的水已經結了薄冰,在兩個人理論的過程中,把鞋已經凍在上面了。

瞟向何楠生的靴子,和她的一樣,也凍在上面了 。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尷尬的氣氛就這樣輕易的緩解了。

在屋裡偷看的佟紅杏等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佟紅杏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倆人,剛才吵得挺兇,這麼一會兒又和好了,怎麼跟小兩口吵架似的、床頭打架床尾和......”

幾雙眼睛同時看向佟紅杏,佟紅杏反問劉嘉怡和何六兒:“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這話,怎麼回答?對,還是不對?

劉嘉怡和何六兒互相看了一眼,幾乎做出了同一個決定,轉身,離開。

劉嘉怡是去幫小桃準備換洗的衣裳,何六兒去馬車上取給何楠生準備換洗的衣裳。

柴小桃先換好了衣裳出來,何楠生後進了屋裡換衣裳。

出來時,見柴小桃正一臉嚴肅的對訟哥兒說話呢。

何楠生趕緊低聲勸解道:“你怎麼還訓斥訟哥兒啊?過後再慢慢說。”

柴小桃沒理他,而是鄭重對訟哥兒道:“訟哥兒,娘沒問緣由就罵你,是孃的不對,娘鄭重向你道歉,對不起,以後娘一定相信你,也不會動不動就張嘴罵你,更不會動不動就動手打你 。”

訟哥兒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了,這是那個平時嚴苛教訓自己、時不時就罰沒晚飯的孃親?竟然向自己低頭道歉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

訟哥兒頓時受寵若驚,激動的撓了撓頭:“娘,我也有錯,我不該沒有查明事情真相就莽撞動手打人;不該頂撞你離家出走,更不該扔下你一個人,萬一有危險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好一幅母子情深的畫面,令人無不動容。

柴小桃欣慰的摸了摸訟哥兒的小腦袋瓜兒:“好,我們娘倆兒,以 後一起改正錯誤。記住了,以後有什麼事都當面說開了,不許有任何隱瞞,好不好?”

訟哥兒怔了一下,不確認的反問了句:“不許有任、任何隱瞞嗎?”

柴小桃點了點頭。

訟哥兒小臉一肅,小腦袋裡天人交戰,終於,似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把腰上的雙棍解下來,擰出了兩個尖刃,滿面赤誠:“娘,何大人給我的雙棍,是他特意託邊關鍛造營的千戶造的,裡面有秘密……”

何楠生頓感大事不妙,他本想以此拉近他與訟哥兒的心理距離,沒想到, 訟哥兒為了討好孃親,直接把他給出賣了,都不帶隔宿的。

何楠生撒丫子就開跑,要多狼狽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