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陽吵醒了靠在濂靖腿上的三兩。

還未睜眼就見著一片血紅,她以為昨夜睡得太沉,現在已是日上三竿了呢。

於是右手撐在地上使了渾身的力氣就將整個身體翻騰了起來。

她睡眼惺忪地抹了抹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更清醒,還惦念著濂靖的傷勢,迷迷糊糊地開口道:“濂靖哥哥,我再幫你換次藥吧。”

抬眼卻見著濂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三兩還朦朧著,也沒在意,上去就解他衣服,被濂靖一把給推開了。

好在力道不重,三兩想著他又犯什麼矯情了,說:“昨夜我沒打乎吵你吧,有必要這麼生氣嘛。”

濂靖默默地直了直自己的左腿,給自己做起按摩來。

“昨夜你何時把頭趴我腿上的,誰準你了!”濂靖見她那一副賴皮樣,就想起自己六宗院裡那丫頭。

一天到晚就會得寸進尺,完了之後還變著法兒得討好,總讓濂靖有氣都沒地方出。

這一說三兩可更懵了,但看濂靖揉腿這架勢,也不像在誆她。

難不成,他怕吵醒自己,一動不動讓她睡了一夜!

這可驚到她了,濂靖這個連嘴上便宜都要佔的人,會對她這剛得的拖油瓶無私奉獻?

於是她也做做樣子上前,幫他揉著腿,趁他不注意,往小腿上就是重重一掐。濂靖依舊是那副皺著眉,受了氣的樣子,看來他所言非虛。

“對不起。”三兩滿懷愧疚地道歉,語氣也軟了許多,幫著濂靖按摩著左腿,恢復血運。

無意間發現石廳門口的茅草換過了,再轉頭一看,屍體全消失了!

她轉頭剛想問,濂靖就脫口而出:“全都做成烤肉排了,烏啼鎮的招牌菜,特別貴。”

“同類相食,怎的如此無人性。偌大武朝,竟無人除害?”三兩驚呼。

濂靖低聲道:“何為人性?殺人而食,是悖倫常。荒野孤屍,無名之輩,解了過路人的睏乏,那是積德。”

三兩也不知濂靖此話是真心還是譏諷,但這人肉,她是萬萬不能入口的。

濂靖見著她那犯惡心的勁兒,安慰地說道:“我們獵野豬,不買這兒的肉。”

“那他們為何不獵野物,要做這噁心勾當。”

濂靖無奈地笑道:“那怕是獵盡這荒原的野豬豺狼,都不夠。”

他小心地站起,動了動左腿,整理了下那件被血汙弄髒的華服,說道:“你以為江湖只有‘小兒’和‘酒’嗎?還是你的三秋哥哥與你說,武朝之人都是快意恩仇。”

濂靖將手伸給三兩,露出陽光般的假笑,說:“綰綰妹子,我帶你逛集市去。”

烏啼鎮除了這石廳,就只有兩所建築。

可白天,竟有許多攤子。

鐵匠鋪,藥草鋪,甜品鋪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補給站。

補給站內便對著切好的野豬排、豺狼排,還有從城中千里迢迢運來的新鮮水果。

價格那時頂頂的貴,一顆黃金換一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