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渾身染血的清冷身影腳步一頓,隨後緩緩回頭,那張淡漠清冷的容顏便再次印入了眾人的眼簾。

他微微低頭,抿著唇,看向了那個拉著他衣角的小嬰兒。

“抱抱——”

小嬰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尾音拉的老長。

水濛濛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之人,那眼裡是全然的純真與懵懂,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那清冷之人的眼裡原本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可是當他的視線在觸及到託著小嬰兒的血紅色花海只是,瞳孔卻猛的一縮。

而就在這一瞬間,那鋪滿整個神罰臺的花海本來也是本本分分的,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只是在託著小嬰兒前行的時候,順便將地上的一道蜿蜒的血痕吸了個乾乾淨淨。

那人身上的鎧甲早已經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一身染了血的白衣,以及那還託在手心裡,緩慢跳動的心臟。

他的神罰天雷之力已經隨著心臟的剝離早已失去了控制權,修為也減半,整個人的氣勢便也沒有了以前的鋒芒,只剩下淡淡上清冷。

若說之前是高高在上的實權掌控者,那現在就是被人從雲端拉下來神壇,墮入凡塵的謫仙。

沒有了以前的高不可攀,染上了一點紅塵煙火。

而就在他轉身低頭俯視小嬰兒和他身後的花海之時,他握在手裡染了血的心臟發出刺目的金光。

與此同時,滿地的花海也發出了與之相同的紅光。

兩種顏色的光輝奇異的融合在一起,一瞬間將這片空間染成了帶著點點金光的紅色煉獄。

眾人都對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措手不及,只是本能的抬手遮住了視線,閉上眼睛,躲避這突如其來閃瞎人的亮光。

就在所有人都閉上眼睛的一刻,那顆心臟忽然就飛昇到了半空中,繞著花海開始旋轉起來。

花海也不在託舉著小嬰兒,而是全部連成一條線,隨著心臟一起飛舞。

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都快的只能看得見殘影。

直到纏繞在一起的花海和心臟合成一體。

這其中的過程很是繁瑣,又好似非常簡約。

等到眾人都感覺到周圍恢復正常之後,才紛紛睜開眼睛。

那鋪天蓋地能衝擊人眼球的花海已然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隻泛著金光的彼岸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白皙的手掌。

而所有計程車兵在這一刻睜開眼計程車兵,眼裡都帶著茫然無措的神情,看樣子已經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們互相之間看了幾眼,撓撓頭,又看向那個白衣翩翩的身影,眼裡又流露出激動敬仰的神色。

甚至有人上前想問問他們的神明,他們這麼多人來這裡做什麼。

“神君大人剛才有交待我們任務嗎?”

“神君大人,您的鎧甲怎麼沒有了?”

“神君大人,這個小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神君大人,您手裡的這朵花真好看,屬下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神君大人……”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候著,直聽的人腦仁兒生疼。

前高高在上大權在握執法神君/現毫無官職在身普普通通小仙男,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第一次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他想一巴掌將周圍這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蒼蠅們拍飛,但是又怕自己剛剛才卸任執法神君之位,留下一個虐待前下屬的名頭。

但是在揉眉的同時,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些人貌似……都失憶了。

他們對於剛才的事情隻字不提,只是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想到這裡,他抬眸撇了一眼圍在他周圍的眾人。

發現他們的表情都差不多,皆是一副茫然的神色。

一個人可以裝,十個人也可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