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眾臣的譏諷不斷,夜郎婦人調整了一下心情,緩緩俯下身子拜道:“皇帝陛下,您曾經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既然如此,敢問皇帝陛下,我夜郎國是否是大慶的屬國?”

李世隆微微眯著眼睛,沉聲應道:“夜郎國當然是大慶的屬國!”

婦人跪在地上繼續問道:“那麼我夜郎國的百姓是否也是皇帝陛下的子民?”

李世隆握著龍椅的扶手,眼睛裡露出冷意,應道:“夜郎國百姓自然也是朕的子民。”

婦人抬起頭看著李世隆,雙眼精光一閃,道:“既然夜郎國是大慶的屬國,夜郎的百姓乃是皇帝陛下的子民。皇帝陛下威服四海,忍心坐視您千萬無辜的子民受這毒蛇之苦落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婦人舉起雙手重重一禮,道:“大慶國有位惠明禪師曾言,若僧有罪,罪不及僧眾,若僧當罰,罰不在焚宮!縱使我夜郎國君犯錯觸怒上天,百姓終究是無辜的,外臣懇請皇帝陛下救救您的子民。”

一人犯錯,百姓受過,這怎麼也說不通。

一時間,不少中立的大臣紛紛看向李致,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李銳和李興兩派的人眼睛裡露出幸災樂禍的目光,褚炎良也是老神在在地瞥了那婦人一眼,夜郎國果然是有備而來,太子僥倖解開兩輪危局便越發的膨脹,掉入了陷阱還不自知。

就讓夜郎國的使臣在陛下面前將太子徹底打回原形!

夜郎婦人也微微抬起頭看著李致,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挑釁之色,彷彿是在下一封無聲的戰書。

上趕著送人頭是吧?

今天我不把你們治的服服帖帖的,明天你們就敢問“慶與我孰大!”。

李致頓了頓,意識到了夜郎婦人話中的玄機。

雖然陷阱重重,但對付我你還不夠格!

於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沉聲道:“你們夜郎國君觸怒上天,不虔誠自省,卻讓陛下代你們求情。你要是上天,你肯答應?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啊,夜郎國君若不能反省其罪誠心祈禱,縱使陛下請求上天,也難以解除夜郎國的毒蛇之患的!”

未等夜郎婦人開口,李致揚起嘴角,道:“不過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國君犯錯,百姓受罰,何況還是陛下的子民代其受罰,確實有損陛下的威嚴。”

李致說罷,看向了龍椅上的李世隆,鄭重其事地說道:“既是如此,懇請陛下施以天人感應!”

李致轉過身彎下腰舉起雙手放於額前,道:“陛下,我等皆為凡胎,不敢輕易驅使上天,兒臣懇請陛下垂憐百姓,以天子之威驅滅這些毒蛇!”

眾人紛紛露出驚色,全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李致。

褚炎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喜色,繼而看向張文遠等人,示意他們可以發難了!

張文遠身為禮部侍郎對於禮樂很是精通,很快便抓到了剛剛那番話中的紕漏,厲聲斥道:“陛下萬聖之軀,怎麼可以身犯險?你竟然敢要求陛下驅滅這些毒蛇,簡直居心叵測啊!”

一時間,李銳一派的眾人紛紛站出來舉著玉板附議著,言辭之激烈,彷彿說的不是當朝的太子,而是在討伐國賊一般。

“太子此言恐有背君之意。”

“臣附議!”

“臣附議!”

眼見氣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了,張文遠舉起玉板,沉聲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堂堂太子口出此等狂悖之言,可見其本性實乃不忠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