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似乎料到他會這麼說,冷冷道:“你三番兩次信口雌黃,誣衊陛下喝的是毒藥,也只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為的就是阻撓陛下禪位,若是你對本座有什麼仇隙但說無妨,何苦來哉。”

語氣忽然婉轉一沉,長嘆一口氣接著道:“本座盡忠職守,如履薄冰,卻被說三道四,隱居北海荒蠻汙言穢語接踵而至,世人有誰知道本座苦衷?白馬鯀生前在本座帳下一同征戰沙場,情同手足,他的事情由本座奉旨親手處理,難道本座不難過麼?這麼多年來每每想起心中極為悔恨,倘若當初不答應他去治理水患也就不會發生了。本座揹負殺害白馬的罪魁禍首,但其確實觸犯法理,本座奉旨不得不為。”

說著環視群雄,說道:“如果你們對禪位一事有異議,那便直說,無需行宵小之事。現在南荒有叛軍作亂,妖皇有犯我之意,這帝位自然是責任堪比天重,本座也無心大位!”

轉而衝帝舜作揖道:“望請陛下收回成命,另擇賢者帶領大荒度過危機。”

一番話說的猶如肺腑之言,最後又將大荒局勢點明,聞者皆是暗地裡佩服水神深明大義,不惜推辭帝位,又尋思只有他登大位才能打退南荒叛軍,還天下一個安定。

帝舜道:“傳位予水神乃寡人之於國也深思熟慮的結果。水神何苦與宵小之徒一般見識,不必理會!”

臺下有人呼喝一聲道:“水神忍辱負重有功大荒,稱帝乃人心所向,陛下萬萬不可收回成命。”

群雄以及臺下民眾頓時高呼:“陛下聖明,水神即位,陛下聖明水神即位……”

喊聲呼天蓋地,震耳發聵。

尤其以臺下民眾喊得最為激烈,他們才不管白馬鯀是不是有冤情,只要共工能趕快登帝位平定南荒就是了。

鹿野心道:“以前一直聽說水神共工心機深沉內斂,果不其然,三言兩語就將局勢逆轉,把人們對白馬鯀的注意力轉移,今日一見,端的是厲害。”

鬱壘心下亦是苦笑惱怒,水神巧攻心計,口舌如簧,竟然卑鄙到這種地步,轉眼之間情勢全往共工那邊傾倒。

帝后娥皇看的清楚,怒眉一挑,衝鬱壘責叱道:“還請鬱壘將軍把話說個明白,莫讓人辱沒本宮的聲譽威望。”

鬱壘略一沉吟,道:“回帝后,末將的確有私心,也不是故意阻撓軒轅大會,更不是對水神有意見,而是此少年不單單是白馬之子,他還是軒轅黃帝的轉世之人!臣不得不維護軒轅!”

“軒轅轉世?”

群雄目瞪口呆,大吃一驚。

彷彿聽到天底下最勁爆的訊息。

就連帝舜帝后共工等皆是驚震,齊刷刷看著鹿野。

鹿野心喜道:“嚇死你們這群貨!”

這才明白上臺時鬱壘那句:“自己拜自己麼。”是什麼意思,看來他知道鹿野假扮軒轅轉世誆騙西沐陽的事情。

不及多想,應聲而出,道:“不錯,寡人便是軒轅。”

在軒轅陵冢前說自己是軒轅轉世不免內心有一股莫名地怯意,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為,又看軒轅陵毫無異樣,心下一寬。

突然炎昊桀桀笑道:“天大的笑話,鬱壘將軍說這少年是白馬之子已經是胡編亂造,現在又搬出軒轅轉世這樣的胡話,你當真神智不清啦。”

龍族敖允附和道:“依我看鬱壘對水神有愚見,藉此胡言亂語阻撓帝位傳承,將軍這是與大荒為敵呀,敖某奉勸你一句,莫要仗著自己有功之臣就不知好歹胡作非為。而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你可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可怕的後果麼?”

最後兇狠目光落在鹿野身上。

現在已斷定此子就是幫助敖如真擊敗刺客之人,他內心之惱恨,欲親手宰了鹿野。

帝后娥皇看了看鹿野,盯著鬱壘道:“將軍這話說的可就讓人不敢相信,簡直就是編故事一樣。”

她心中起疑,心道鬱壘只說當眾揭開少年是白馬之子的身世,現在又冒稱是軒轅轉世,竟又唱的哪出?

鹿野因了敖如真,所以對其這位大哥也無什好感,聽他這麼一說心想以他對敖如真的態度,這人也不是好鳥,私下裡恐怕早就與玄水狼狽為奸。

自始至今端坐一直未動的聖女山眾人,隔岸觀火般看著臺上所發生的事情,好像與她們沒有一點關係。

但弱水及扶桑仙子俱是神情古怪。

弱水掛著若有若無的憂慮,心裡暗暗為他擔心,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什麼當著天下人的面敢大鬧軒轅臺。也驚心於自從遇見他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有危險自己總是忍不住為他擔憂掛念。

而扶桑仙子也想起武夷之山遇見的少年,詫異驚訝的同時,仔細打量著鹿野。

“回帝后……”

鬱壘剛欲開口。

便在這時,天空中忽然發出一陣鳥叫,嘰嘰喳喳,眾人循聲看去當空飛來一群喜鵲,密密麻麻影影綽綽遮天蔽日而來煞是壯觀。

鬱壘仰頭看天,嘴角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對這群突然而至的鳥兒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但是臺上群雄卻暗生奇怪,要知道軒轅冢周圍四五里不許鳥獸叨擾,軒轅大會有專門驅獸之人巡視周圍,就是要防止鳥獸作亂,也預防有人驅獸破壞軒轅大會。

為何有一群喜鵲堂而皇之的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