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氏本是好心,怕事情鬧開,驚動了二老,到時候誰臉面都不好。

但郝氏卻不領情,荔枝將她扶起來,她一面攏著頭髮,一面斜著應氏道:“不用你在這裝好心,你不就是過來看我熱鬧的,看見我這麼被人欺負,可不就稱了你的心。”

可恨應氏大家閨秀,對上她這嘴利撒潑,一時木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二弟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少來。”郝氏袖子一揮,“你當我糊塗不知道,你平時在老太太那說我的壞話還少嗎?你好心?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郝氏一頓搶白,氣的應氏手指哆嗦,“你——”

不願失了身份,和這潑婦爭執,悻悻的甩開手轉頭不理。

梁芳菲站在一旁看不過去,便道:“二嫂,你瞧瞧你說的話像話嗎?大嫂要是動了壞心思,這會兒早跑老太太那告狀去了,何苦拉著我來勸架。

你一個大人,孩子們起了齟齬,你不壓事還一個勁的往大了鬧。她們姐妹鬧她們的,過後就忘了,還在一起玩,你偏偏往裡摻和攪局,你是嫌她們姐妹還不夠生分嗎?

還說雨濃打你,你說你說的是人話嗎?老爺子大壽你在這咒他,別說雨濃,我都想揍你!”

連珠炮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說的郝氏半天插不上話。

她臉蛋子上罩著一層烏雲,拿著一雙丹鳳眼狠狠剜著梁芳菲。

那些話,她是一個字都沒往心裡進,只利牙反譏道:“我說她有你什麼事,都已經嫁出去的人,回到娘倆還管東管西,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姓鄭,不是姓梁,這個家沒你說話的份。”

話音剛落,卻聽一道聲音傳來,“那這個家有沒有我說話的份?”

眾人巡著聲音望去,只見梁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月亮門那裡。

郝氏臉神色一慌,“娘。”

眾人“娘、奶奶、老夫人”的叫著,梁老夫人走到近處,一雙陰沉的目光深深的壓在郝氏的臉上,“問你話哪,我有沒有說話的份?”

郝氏誠惶誠恐,“娘自然有。”

梁芳菲扶著梁老夫人坐下,梁老夫人對著郝氏冷哼一聲,“我還以為這梁家已經是你在當家,我女兒都不能說話了。”說完,安慰的在梁芳菲手上拍了拍。

這表情分明是說,娘給你當靠山,看誰敢說你半個不字。

梁芳菲到二十五歲才出嫁,就是因為梁老夫人疼愛幼女,左看一個兒郎覺得配不上她女兒,又看一個覺得家世不好,怕委屈了她女兒。

這才耽擱下來,直到遇到如今這位,父親是勇毅侯,功勳世家,自己也有出息,考了個狀元,入仕沒多久,就破獲兩起大案,短短几年就做到了讓人眼紅的京兆尹。

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

那梁老夫人還不滿意,覺得嫁的太遠,不能常伴她膝下。

就這樣一個千寵萬嬌的女兒,被人說在家沒說話的份,她能高興嗎?

郝氏見老太太向著梁芳菲和應氏,抹著袖子就哭上,“這個家的人都看不起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