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餓了。”太陽高於頭頂,元寶拉住他奶的手,怎麼都不往前走了。

崔金枝停下來,看了看頭頂的大牌子——香滿樓。

“走,奶帶你進去吃好吃的去。”崔金枝領著元寶要往裡進,就被鳳喜給擋了下來,“娘,這地方一看就吃東西貴,咱們的錢除了買東西,也剩不了多少了,以後還得生活哪。”

崔金枝不以為然,“我說你傻,你還真傻!”停一停,“咱們去大房幹嘛,難道真是去看他們啊,不得要點錢回來?他們家那麼有錢,多接濟接濟咱們不是應該的!”

鳳喜並不那麼樂觀,“那要是他們不認咱們這門親戚,不給咱們怎麼辦?”

“不給?”崔金枝細眉一挑,腦袋一晃,“不給我就從東門嚷嚷到西門,把他們家怎麼六親不認,怎麼忘恩負義的事全給他宣揚出去,我看他們還怎麼出門!”

笑的一臉得意,“他們這種有錢人,最在意的就是臉面,到時候都得上杆子給咱們手裡送錢。”

一頓飯後,花去了一兩二錢銀子,鳳喜給銀子的時候,心裡跟刀割一樣疼。

這一兩二錢,都夠他們一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崔金枝卻表現的很不在意,擦擦嘴,心滿意足。

鳳喜見菜還有點底,想讓人打包帶走,留著晚上吃。

崔金枝一面摳著牙縫裡塞的肉,一面橫斜著她,“打什麼打?丟不丟臉,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秀才媳婦,誰家秀才媳婦還吃折籮,跟你出來一趟真是丟人現眼。”

說完,撇下牙籤,拽著元寶出了酒樓。

鳳喜心中悻悻,看著四周投射來的眼神,趕緊埋頭追了出去。

出了酒樓,幾人繼續往前逛,到了一處藥鋪,崔金枝讓鳳喜進去買包砒霜。

家裡好久沒住人,柴房裡都招了耗子窩,撒點砒霜在洞口,連窩給它端了。

崔金枝心裡罵著“就會致使我幹活,瞅你那身懶肉”走了進去,向夥計要了包砒霜,說是毒耗子的。

夥計給了她,並記錄在冊。

砒霜這東西不同尋常,要人命的,官府規定,藥鋪賣像砒霜這些危險藥品,都要記錄在冊,記上買藥人的名字,時間,用途。

萬一出了命案,還能有個對照。

崔金枝拿完藥,剛要出去,這時藥鋪後面的簾子開啟,她不經意的瞧去一眼,登時如遭雷擊,呆在了原地。

“相公……”她聲音很輕,輕到呢喃。

但對方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只跟著懷裡的女人親暱說笑。

她眼神一眯,大喝一聲,“相公!”

近來蝶娘一直不舒服,今早起來竟有下血之症,元煦不敢耽誤,下學後立即帶著蝶娘出來看大夫。

蝶娘懷孕還未到三個月,還不是穩固的時候,他想等蝶孃的胎像穩固了,再和娘還有鳳喜說這件事。

幸好,大夫說,只是因為進來孕婦思緒不寧,導致胎像不穩,並不是大事,開幾副安胎藥先喝著就行。

他扶著蝶娘從後院出來,眼睛一直看著她腳下,並沒注意到鳳喜很不湊巧的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