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還想反嘴,被追上來的二兒媳婦玉萍捂住嘴拽到一旁去。

“娘你就別再添亂了,咱現在是求著人家帶咱走,要是人家翻臉,不帶著咱們,您就擎等著被流民搶走財物餓死吧。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女人裹小腳沒什麼好處,我告訴您一聲,您孫女裹的小腳已經被我拆了,以後我們家靜靜不裹小腳了。”

尤氏看著她呆住了半天,自己這個二兒媳婦是個鄉下丫頭,她最是看不起,對她不是打就是罵,但一直都是逆來順受的,任她磋磨,一句話都沒頂過。沒想到今天竟然長了肥膽,衝著她耍起脾氣來了。

“你這個小賤人,你什麼時候當起我的家?敢這麼對我說話,你活得不耐煩了?”尤氏大聲嚷嚷,以顯示她作為婆婆的威嚴。

手指戳著她腦袋,一下接著一下,“靜靜是我孫女,還由不得你做主,裹小腳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只有有錢人家的小姐才能裹小腳,像你們這些鄉下土老帽,還沒福氣裹哪!”

高銘學的心都要操碎了,臊得想找顆歪脖子上吊,怎麼就不能消停點讓他省點心!

“你們都給我閉嘴!”他狠狠摔掉柺棍,柺棍一分兩半,一根正好砸在尤氏的腳面上,疼的她跳起來罵娘。

旁邊人看他家出盡了洋相,笑得合不攏嘴,弄得高銘學把臉丟了個徹底。

最後還是二兒子尤文翔背起了老孃,那還被他娘一路數落,罵他們夫妻倆都不孝順,後來越罵越離譜,還說他家閨女像個傻子似的,一點都不機靈,不像她尤家人,不定是玉萍在外面生的哪。

尤文翔開始還忍著,她說什麼都不吱聲,直到說到閨女身上,頓時火冒三丈,直接就給他老孃扔了。

“你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我閨女!”

尤文翔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從那以後就留下了毛病,說不上傻,就是反應有點遲鈍,像腦子裡缺根弦似的。

本來他小時候聰明伶俐,尤氏也更喜歡他的,但自從生了病,尤氏就開始嫌棄上。

說打就打,說罵就罵,成親也是為了圖省錢,娶了個鄉下沒爹沒孃的姑娘,一分彩禮都沒給。

反觀老大,娶的是綢緞商的千金,光彩禮就用了尤府一半的家財。

同樣是兒媳,她把老大媳婦捧上了天,把老二媳婦踩在腳下,家裡有活都讓老二媳婦去幹,把她當做了丫鬟。

又生了個閨女,她更是看著不順眼,稍有不如意就拿她發洩。

尤文翔也置之不理,怕引火燒身,再拿他出氣。

他不在乎玉萍,但卻對玉萍生的女兒愛護有加,疼愛至極,誰要是讓他女兒受一點委屈,他都跟人拼命。

尤氏被摔得骨頭都散了,坐起來指著他破口大罵,“操/你奶奶的,畜生東西,為了那小/逼崽子,你連你親孃都扔,你天打雷劈!”

尤文翔耷拉著臉,一臉怒氣,“我說了,誰都不許說我閨女不是,你要是再罵我閨女,我跟你拼命!”

尤氏也怕他瘋起來真跟自己拼命,罵罵咧咧幾句,叫向尤天翔,“天翔,你快來揹著娘,你老弟又抽瘋,把我摔了,你快來扶我一把。”

尤天翔回過頭看看她,很不耐煩,“娘你就自己起來唄,我這身上手裡都是東西,哪還有手扶你。老二都揹你那麼半天了,你也該自己走會兒了,你看我媳婦還跟著走哪。”

看著就說了這會兒的話,前面的人就落了他一大截,著急跟上,“我先走了娘,你也快跟上,別被隊伍落下了。”說完就跑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