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翠蘭刮完魚鱗,抬頭就看到崔金枝婆媳離去,指著她倆背影大聲道:“那不是崔婆子和鳳喜嘛,咋來了又走了啊?”

眾人聞聲望過去,只看到兩道影子。

王福成媳婦兜了兜嘴,“看著咱們在這忙,也不說過來幫忙,就在那乾等著吃。”

轉臉又對灼蘿道:“你咋攤上這婆婆。”

灼蘿把沾到手心上的面揪下來繼續和,“沒辦法啊,就攤上了。也不能像對待小貓小狗一樣,說扔就扔吧。”

張戶媳婦不由嘆氣,“可惜你男人死的早,不然有他撐腰,你也不會這麼難。”

灼蘿記憶裡並沒有她那個“丈夫”,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氣。

但她心裡覺得,這個男人挺不負責的。

家裡媳婦孩子一大堆,他卻跑去當兵,還把命給當沒了。

他當兵之前怎麼就沒想想,沒有他,媳婦孩子怎麼過日子,也沒想想,要是他死了,他們該怎麼辦?

只顧著追逐名利,不管妻兒老小,算什麼男人。

灼蘿隨口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世上,不是有男人就萬事如意,很多男人還不如女人哪。咱們女人啊,不用靠著男人撐腰,自己給自己撐腰,那才能真正的腰桿挺起來哪。”

她說完話,才發現大家都安靜了,灼蘿看向眾人,卻見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

張戶媳婦囁嚅片刻,“元家大媳婦,你咋能說這話,咱們女人一向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咱們不靠著男人,還咋活著。”

灼蘿突然意識到,她那個女人自立自強的觀念,並不適合現在的時代。

這樣大膽的語言在他們看來就是有悖倫常,是不容於世的。

她無奈的聳聳肩,道:“我想或許我這些話放在今天可能會不被大多數人認同,但早晚有一天會有人贊同我的,可能就是幾百幾千年以後。”

“那幾百幾千年以後的事誰知道。”王福成媳婦往灶臺裡添了一把柴,“我就想知道獵物啥時候能回來,咱啥時候能包餃子?”

她一句話一下子化解了當前焦灼的氣氛,眾人一笑,就此揭過。

但灼蘿那句話,依舊還是在她們心裡頭撞了一下。

楊翠蘭更是久久的把她的話在心裡回味,越想越覺得話說的有道理,誰說一定要有男人依靠?

那些只會吃喝嫖賭,在外面受了氣,回家就拿媳婦孩子發洩的男人,嫁還不如不嫁哪,還指望著他們能給自己撐腰?

沒錯,女人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自己有錢有勢,哪個還敢欺負?

她看著灼蘿的眼神越發敬佩,這個小媳婦,往日真是小瞧了她,不想竟是個不同尋常的奇女子。

……

張戶晚上還真的弄回肉來了,野豬肉,四百來斤的野豬,要五六個漢子扛著才弄回來。

這可是個大豐收,不但能包頓餃子,連全豬宴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