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灼蘿不差這口吃的。

莫說崔金枝幾個,就是在場所有人加起來的吃食,她都供得起。

但憑什麼?

她又不是菩薩,憑什麼普度眾生?

再說,從她穿越過來睜開眼,這個崔金枝就處處刁難欺負她,笑話,她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嗎?

但這麼多人瞧著,她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灼蘿清清嗓子,肩膀一垂,人的氣勢就減弱了一半,“唉,我一個婦道人家,拉扯三個孩子已屬不易,要是再讓我供養一家子吃食,我實在是負擔不起。”

她低眉垂眼,神色哀愁,活脫脫一個小媳婦的模樣,惹人憐惜。

眾人也沒了話說。

停一停,灼蘿又道:“不過哪,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再怎麼說也是一家子。”轉頭喚了大郎,“你那不是還有幾個窩窩頭嘛,就給他們吧。”

元大郎看上去還挺不情願,小心翼翼從包裹裡拿出來,給出去半截又收了回來,他仰著臉瞧著灼蘿,“這可是咱們最後的糧食,給了他們,咱們就要餓肚子了。”

灼蘿笑著摸摸他的頭,道:“大郎啊,娘今天交給你一個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只要把糧食都給了你奶,她以後就不會跟咱鬧了。”

這話雖然委婉,但只要不傻的,都聽出音來了。

唾棄聲不斷,“呸,真不要臉,人家孩子都要吃不上飯了,她還鬧著搶,咋不見她有乾糧時候給三個娃娃一口?”

“元家大媳婦太好心了,都把你們賣了還管她死活,要是我,哼,一口吃的都不給他們,餓死才好哪。”

崔金枝才不管別人如何講,拿了窩窩頭就啃起來,鳳喜娘仨也一人撈著一個,她吃了兩個,剩下兩個包起來就揣進了懷裡。

也不說還給灼蘿他們,大家看她這自私的舉動,更是打心眼裡看不起。

這也讓元大郎很慪氣,路上就問灼蘿說,就算剛才不把窩窩頭拿出來,村裡人也不會說什麼,為什麼灼蘿要把糧食給他們。

灼蘿聽了只是笑而不語,暗道一聲孩子還是太小,太天真。

剛才她要是不把糧食拿出來,那群對著崔金枝口誅筆伐的人就會把矛頭指向她。

她穿越過來幾天看得清楚,這群人,在村子裡的時候也是東家長西家短,誰家有點什麼事還不夠他們上下跳竄。

她把糧食給了崔金枝,也是為了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挑不出來半點理。

幾個窩窩頭,換個清淨,這買賣值。

依她看啊,這個村裡,也就村長夫妻靠譜。

休息一宿,大傢伙也都攢足了勁,而且今天陰天,沒有日頭曬,還有點小涼風,都想著多趕點路。

中午也沒人叫休息,渴了餓了就邊走邊吃。

穿過這三個山頭,路就平坦了,那邊還有個鎮子,到時候還可以到鎮子上囤些吃的穿的。

有這個盼頭,腳上就有了勁,直到太陽漸漸西落,才停下腳步。

“大傢伙都累了,找地方休息吧。”

這會兒他們快爬到山頂了,灼蘿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竟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娘,我餓了。”元小妹倚在石頭上仰臉望著她,手裡拿著一片樹葉扇風,紅撲撲的小臉比熟透的紅蘋果還紅。

灼蘿從石頭上跳下來,一時忘了身上還有傷,扯住了傷口的地方,痛的“哎呦”一聲。

元大郎見狀,緊忙問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