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煙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朝著院內柔聲道,“母親,女兒不孝,身帶不詳,無法承歡於母親膝下,只能在院外磕頭,聊表女兒孝心。只盼母親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說完,又重重的磕了個頭。

只是在人瞧不見的地方,蘇雲煙的視線落在一旁小道上駐足的幾道挺拔身形上,當瞥見其中一抹暗黃色玄文錦袍的身影時,眸光驟然一凝,有恨意在黑色瞳仁裡翻攪湧動。

她閉了閉眼,將心頭情緒壓下。

“小姐,奴婢扶您起來吧。”紫蘇小心翼翼拖著蘇雲煙的手臂。

小姐才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膝蓋腫的直都直不起來,偏又要來夫人這裡請安。如今在雪地上一跪,怕是晚上腿要疼得睡不著了。

蘇雲煙素手搭在紫蘇掌心,慢慢站起身來,膝蓋僵硬,走起路來便顯蹣跚僵硬。

隔著風雪的不遠處,幾位駐足的公子哥兒裡其中一人開口,語調含笑,“雲柏兄,這位便是你們府上那位名滿大都城的三小姐?”

這裡站著的人,都是從小習武,耳聰目明的,方才蘇雲煙說的話,他們盡數都聽到了。

聞言,蘇雲柏年輕英俊的臉扭曲了一瞬,開口時已恢復往日溫文,“我這位妹妹有些特殊,叫元平兄見笑了。”陰沉目光,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瞪了陳元平一眼。

誰都知道宰相府三小姐生來帶煞,乃是宰相府諱莫如深的禁忌。整個大都城的人,大多數都像是忘記宰相府還有一位嫡出的三小姐一般。

卻也有如陳元平這般不識趣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都說相府嫡長女沉魚落雁,堪稱大都城第一美人。可我瞧這位三小姐,欺霜賽雪之貌、弱柳扶風之姿,倒是比大小姐還要美上三分呢。”

陳元平是大都城出了名的紈絝,最是愛看美人。也因為看得多了,眼光就被養刁了。等閒美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如今他在此處說宰相府三小姐比大小姐還要美,只怕明日整個大都城都要知道了。

“不過,”陳元平晃了晃腦袋,十分好奇,“三小姐向夫人請安,為何只在院外磕頭,卻不進去?”

蘇雲柏真想一嗓門吼回去,你方才不是聽見她說的話了嗎,可面上卻不得不溫和平靜的解釋.

“因三妹妹出生時的一些意外,世人皆傳言我三妹乃是煞星,三妹對此甚是在意,生怕衝撞了母親,故而請安都在院外。不過,我們並不在意,只是三妹執意如此,母親也是沒法子。”

他話音才落,就見宰相夫人的院子裡出來一個穿湖綠襖裙的丫鬟,那丫鬟一行至大門口,便甩著帕子衝守門的婆子發火.

“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不好使,夫人說了多少遍,不許三小姐靠近晨輝院半步,你們竟還讓三小姐在院門前待了這般久。若是煞氣闖進去,害了夫人,你們有幾條命夠賠的?”

“還有你,三小姐。您說您好好在自己院子裡待著不好嗎?明知道自己天生帶煞,還非要在府上四處走動,您是覺得咱們宰相府太過順遂了,非要興起點風浪才樂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