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所有爺兒軍到營寨集合!”

鐘相一聲令下,不出一刻鐘,三千爺兒軍裝束齊整,列為六個方陣,將營寨內外圍得水洩不通。

鐘相、鍾子昂、謝予卿三人站在高臺上。

鐘相清了清嗓子,上前兩步,大聲道:“爺兒們,大宋已經沒了。咱們這些漁民、農夫、樵夫等貧苦之人,為了躲避官府繁重苛捐雜稅,才逃入洞庭,靠著這八百里洞庭勉強苟活。咱們是舒坦了,沒有食不果腹。但洞庭之外,還有我們家人、朋友、鄰里,仍處在水深火熱中,被官府欺壓魚肉。我們應不應該解救他們?”

“應該!應該!應該!”臺下眾人一齊喊道。

鐘相接著喝道:“這次我去峽州,得知金人將要南下,屆時咱們這洞庭也難逃金人鐵蹄踐踏。官府不著手抗擊金人,如今卻要從嶽州、華容進犯我們。爺兒們,官府不抗金,咋們就奪了城池,替官府抗金!你們說好不好?”

“好!好!好!”臺下眾人一齊吼道。

聽到臺下震天吼叫聲,謝予卿不由得雙腳打顫。鐘相一把拉住謝予卿左手,“爺兒們,這位是謝予卿兄弟。上天眷顧我,派他來救了我。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謝兄弟一來,就給咋們提議造戰船攻城池,還將傳授爺兒軍真本領。從今日起,他就是爺兒軍三頭領!”

頓時其爺兒軍個個摩拳擦掌,歡呼道:“三頭領!三頭領!三頭領!”

鐘相滿眼期許道:“謝老弟,上去講兩句吧。”

謝予卿難為情道:“這……小弟怕說不好……”

“謝兄,你就去罷,無需緊張!”鍾子昂臉上綻放真誠笑容。

謝予卿向前挪了兩小步,臺下歡呼戛然而止。

“各位兄弟,小弟初來乍到,不知該說什麼。就預祝爺兒軍旗開得勝!早日實現等貴賤,均貧富!”

謝予卿略顯稚嫩呼喊剛一落下,頓時“等貴賤,均貧富”口號一浪蓋過一浪。

“好!”鐘相振臂高呼,“爺兒們,今日咋們便效仿西楚霸王!每人只帶一日口糧,登上岸,背水一戰,與官兵一決勝負!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臺下發出雷霆般怒吼。

鐘相大手一揮,道:“爺兒們,出發!”

臺下眾人在諸位指揮使、都頭帶領下,齊刷刷轉身,向島邊進發。

不到一個時辰,島周圍集結了數百條漁船。黑壓壓一片,好不壯觀。

謝予卿與鐘相、鍾子昂同乘一艘漁船,在眾多漁船拱衛下,浩浩蕩蕩向東奔去。

嶽州城外,距洞庭湖不足十里一處土坡上。兩名身著官袍男子,佇立在華蓋之下,悠閒眺望著湖水。土坡下烏央烏央全是官兵,東倒西歪聚在樹下,躲避晌午烈日。

“劉大人,賊寇傾巢出動,直奔嶽州而來!”一名官兵爬上土坡慌張道。

“錢通判,你怎麼看?”劉知州撫摸著長鬚,笑著問道。

“兵法有云:擊敵於半渡。劉大人,咱們可以在岸邊佈置一千弓箭手,將賊寇擊斃於湖中。”

“若是賊寇調轉船頭,遁入洞庭湖中,豈不是功敗垂成?”劉知州反問道。

“這不還有周知縣那兩千人馬在西邊麼?賊寇若是掉頭,必將成為甕中之鱉!”錢通判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