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在謝予卿悉心照料下,解雨右腿傷勢好了許多,勉強可以下地行走。

連日朝夕相處,共處一室,秉燭夜談,二人早已熟絡。知曉謝予卿過往後,解雨當即與其結為朋友,也算是應了當日分別之時承諾。尤其聽到謝予卿自幼父母雙亡、養父與寒嬋一死一散,解雨數度哽咽。原來解雨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寄居在霧失山莊。那玉釵便是其父留給她唯一遺物,那日將其當了,心如刀絞。而謝予卿又將玉釵還回,心中早已對其好感大增。

解雨支稜起來,道:“呆瓜,本姑娘要出去走走,躺了兩個月,悶死了!”

“小螃蟹,你還是不要亂走,咋們又不懂苗語。”

解雨皺了皺眉,道:“就在附近走走,遇到苗人不說話不就行了!”

“那好罷!龍巖大哥對外宣稱咋們是兄妹,記得喚我兄長!”

“呸!你是大觀四年四月生人,我大觀四年三月,論起來我長你一個月!”

“龍巖大哥話已說出去,哪能再收回?”謝予卿忽然想起如今已是建炎元年十二月,距京城被破已有一年,自己亦將十八歲,不禁感慨歲月如梭。

“你先出去,我先洗一下臉!”

“又不會有外人看見,何必那麼麻煩!”謝予卿心底嘀咕,卻走到屋外,為解雨尋了一根四尺左右木棍。

解雨一瘸一拐走出屋,問道:“你在幹什麼?”

謝予卿回頭一看,不禁愣住。兩個月已習慣其黑臉模樣。突然見了其本來面目,瞬間怦然心動。

“看什麼看!”解雨有些惱怒,不過見謝予卿手中木棍,心又軟下來了。

謝予卿將木棍遞給解雨,便領著其在山寨裡漫步。

整個山寨房屋依山而建,一層疊著一層,蔚為壯觀。龍巖家在半山腰,附近房屋頗為密集。走出不到半盞茶,已引來數名健壯苗族青年圍觀。他們自然不是看謝予卿,而是盯著解雨。

解雨小聲嘀咕道:“他們為何盯著我看?”

“可能是苗人民風淳樸!看就看嘛,不要緊!”謝予卿想起那日還有苗女打量自己,頓時釋然了。心中暗道:“還不是因為你臉上有花!”

解雨皺眉道:“哼!若是漢人這麼看本姑娘,早一劍划過去了!”

謝予卿苦笑道:“能不能不要總是打打殺殺?”

“都賴你!我長劍丟失了!如今赤手空拳,說說都不行麼?”

“若不是紫玉劍乃是交給獨孤前輩之物,送你又何妨?”

解雨聞言,滿臉羞澀,嘴上卻道:“哼!明明是絕情劍,偏要胡亂改成紫玉劍!你送我,我還不要呢!”

“送你自然不行,借你用幾天還是可以!”謝予卿將背後紫玉劍取下,遞給解雨。“記得還我!”

解雨將信將疑道:“你會如此好心?”

“你想什麼呢?咱們是朋友,再說我也不怎麼用劍!”

“哦!”解雨不知怎地心裡略微有些失落。原來,我們只是朋友啊!

正在解雨分神之際,一名白臉苗族青年忽然上前擋住解雨去路。只見其咿咿呀呀道了幾句,衝解雨笑了笑,隨即大聲歌唱。

謝予卿、解雨全然懂對方在唱什麼,但是其歌聲優美動聽,表情真誠,不由被其吸引。一曲歌罷,二人不約而同笑著鼓掌。

白臉苗族青年頓時大喜,伸手去拉解雨。

解雨頓時不悅,推開白臉苗族青年。“不要碰我!”

白臉苗族青年卻攔住解雨,嘴裡咿咿呀呀,似乎十分著急。

旁邊一名老者操著半生不熟漢語道:“山仡羋……你……妹妹……求親,鼓掌……答應。”

二人聽完片刻,頓時臉色大變。

解雨慌道:“我是漢人,不懂苗人規矩,並未答應。還請老人家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