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兄,前面便是江城。”鳳簫縈在馬背上遙指前方。連日相處,鳳蕭縈與謝予卿愈加熟絡。

“嗯。”謝予卿點頭。其身著麻衣,面龐黝黑濃眉短鬚,甚是粗獷。這自然是鳳簫縈為其再次易容之傑作,鳳簫縈仍是此前女扮男裝模樣。

二人抄小路,走走停停半月到達江城。這半月,謝予卿跟從鳳簫縈修習擒拿、吐納,雖未摸清門路,身板卻比之前硬朗許多。按鳳簫縈所言,對付一名尋常男子大概五成勝算。

“蕭公子,如今我們大搖大擺進城,不會有危險麼?”謝予卿心中仍有些擔憂,還未進城便按事先約定將其稱謂改為蕭公子。

“有何可擔心!如今到了江城,已是山高皇帝遠。何況荊湖北路並不太平,官府恐怕早就形同虛設。”鳳簫縈一臉淡定道。

“蕭公子竟知曉如此多!”謝予卿訝道。

“我跟隨武陵郡勤王義軍出山,曾路過荊湖北路。義軍向沿路官府討要物資,卻遭到嚴詞拒絕,並阻撓義軍北上。那時義軍便與官府發生衝突,一部分滯留此處,如今半年過去,大宋也沒了,想必義軍早已按捺不住!”鳳簫縈笑道。

“竟會有這等事!”謝予卿感嘆道,“那時京城禁軍與義軍累月食不果腹,城中百姓盡捐錢財資助。這遠離戰火之地,卻是這般對待義軍,難道他們不是大宋臣民?”

“誰知道呢!那趙官家都沒了,何人來責罰他們?”鳳簫縈譏諷道。

“遭苦之人終究是善良之輩,哈哈!”謝予卿想到破城前朝廷下令將寒嬋抓送與金人,驀地慘笑。那日與白衣老人爭辯,頓時只覺自己愚不可及。

“義軍自會收拾那些人!”鳳簫縈揮舞馬鞭道,“謝兄,咱們進城罷!”

二人經過城門,並未見著懸賞,倒是瞥見官府招募壯丁剿滅盜匪告示。二人未作停留,徑直去往城南一處客棧投宿。

“蕭公子,你說咱們如何在這偌大城中找尋慕姐姐?”謝予卿坐在客棧角落小聲問道。鳳簫縈坐在其對面,正手捧燒雞細細品嚐。

“謝兄莫急,我自有辦法!”鳳簫縈故作高深道。

稍許,鳳簫縈向小二打聽城中何處可聽說書,便領謝予卿來到城西一處小茶樓。只見茶樓裡三三兩兩坐著賓客,上至古稀下至黃口小兒皆有。二人隨意找一張桌子坐下。說書者乃是一名長鬚老者,立於堂上,正說道荊軻刺秦王那一段。

長鬚老者說罷,茶樓裡響起陣陣喝彩,亦有賓客性起打賞幾枚銅錢,長鬚老者一一謝過。鳳簫縈輕咳一聲,摸出兩塊碎銀拋到長鬚老者面前,頓時引來眾人豔羨目光。

“謝謝客官!”長鬚老者緊忙收好碎銀,拱手道,“敢問客官可有喜歡選段,任君挑選!”

“陳詞濫調就不必了!”鳳簫縈淡淡道,“在下只是想與閣下打聽一個人。”

“客官請講,老朽定知無不言。”長鬚老者拱手道。

鳳簫縈道:“請問這江城城中,曾否出現一位戴面紗慕姓女子?她乃是金陵千凰樓頭牌。”

“客官,這茫茫人海,老朽實在不曾見過!”

“也罷!你且幫我留意。”鳳簫縈環視四周道,“任何人若有線索,可到黃鶴客棧告知,賞銀十兩!”

人群頓時騷動。鳳簫縈見狀,嘴角微揚,招呼謝予卿一併轉身離去。

回到客棧,謝予卿疑惑道:“蕭公子,如此明目張膽,不會招來麻煩麼?”

“就怕麻煩不來呢!這叫兵行險著。與其像無頭蒼蠅亂撞,不如主動出擊坐等魚兒上鉤!”鳳簫縈嘴上說道。心想只要不碰到離道人及那兩名神秘女子,尋常人倒不足為慮。

“只能如此了!”謝予卿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