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淅瀝,無人再為筏頭少年撐傘。

那不辭而別趁夜離開竹筏去散胸中雅興的青衣駝背老人,至今未歸。

這幾日,李坎除了堅持吐息以外,更多是坐在竹筏上望眼欲穿,心想那老頭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為何不辭而別?”

距那老頭失蹤已有六日,李坎更多覺得那老頭莫不是真的反悔了吧!

“還是說,那老頭已經動身去破局了?”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李坎長吐一口氣,可覺得還是應該要在心裡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場局是乾元皇室精心佈下的,而今乾元皇室主宰整個神州,麾下兵馬武者多如牛毛,一般人確實也沒有那個實力和膽量可同乾元皇室這尊龐然巨獸硬碰。”

“老頭縱然是天下第十一天上第一空戰無敵的空戰武神與空戰狂人,至於乾元皇室那邊有多少五境武者。”

李坎不知道。

但大抵也能夠確信,光一個天下第一的張琉璃,就足夠了。

“先前老頭不戰而敗,更多是沒有出手的勇氣。”

“但老頭真的沒有勇氣嗎?”

李坎不認為。

“以天下第十一挑戰天下第一,天底下能有多少人還有這份勇氣,最後沒有出手,應該是清楚的明白與對方實力的懸殊太大,已經不是可靠勇氣就能彌補的了。”

“況且老頭也說過,張琉璃天下第一當之無愧,可見是有多厲害了。”

“看來,真沒那麼容易啊!”

李坎嘴角,強扯出一抹苦笑,眼神怔怔望著前方,濛濛細雨灑落,滿河清漪,水珠花濺起濺落,是綻放,也是破滅。

雖然,此刻無法確定,那老頭是否是臨時變卦了?

但最壞的打算,已經在李坎心裡做下了。

李坎輕輕眨動一下眼睛,眸簾有水珠垂落,說道:“老頭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緊接著,又道:“我還得謝謝你。”

是老人讓李坎明白了自身一直以來的處境,即便是死,日後也能死個明白。

李坎同樣明白,涉身這場局的利害之處,有人肯願意幫他,自然是感激不盡,若人家不願意幫他,自然也不能去怨人家分毫。

而當下最壞的結果,莫過於那老頭真的撒手不管這事了。

“那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李坎說完,長吐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雙眼。

無論是當下,還是過往的五年裡面,所有的一切,都被乾元皇室算計的滴水不漏。

這讓李坎在心裡,感覺到是那麼的無力,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螻蟻一般,被人攥在手心裡,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很輕易的將自己捏死。

李坎厭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弱小!

細雨和風,皆沒能妨礙李坎當下吐息。

天地間,風雨同聲,細雨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李坎身披斜風暴雨,於竹筏上一動不動,臉上佈滿了粒粒晶瑩剔透的雨珠。

在他潔嫩的臉側兩旁,被暴雨浸透了的墨髮,隨風揚長朝後飄蕩,時而有水線灑落。

此時,李坎身上穿著的一身破爛衣服,可有可無,露在外面的身體部位,被雨珠盡數吸附著。

粒粒飽滿,晶瑩剔透,能夠讓人可見雨珠內部,斑斑古銅。

正是李坎的肌膚原色。

沒過多久,李坎就察覺到了,他體內那股氣流,此刻正一絲一絲的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