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現場,令狐幽沒回奉天殿,也沒說去琉璃宮或者其他嬪妃處,只是無目的地亂逛,心事重重的模樣。陳芮默默跟在身後,未讓其餘人隨侍。

“辦得不錯。”

令狐幽難得表揚誰一句,陳芮聽到耳中如同得到了盛大的恩典,連連謝恩。

令狐幽於宮路上閒庭信步,自言自語道:“拓拔管事也太久了,是時候讓他歇一歇了。”

“是,陛下聖明。”陳芮跟在身後陪笑。

拓拔仲卿因為這次“意外”,傷的很重,只好告假回府中休養生息,朝中的大小事務暫由百里彥豐和令狐幽處置,朝廷的風向漸漸發生了變化。

“拓拔仲卿摔傷了?”

“是。”小黃門一五一十說道:“據說是在奉天殿門前滑倒了,身後五六個大人接連摔到他身上,壓得不輕。”

“哦。”蜀禾眨眨眼,揮手讓他退下。

是日晚間,令狐幽來琉璃宮留宿,蜀禾故意把令狐崢搖醒,抱著他在床頭晃悠。令狐幽一來,毫不猶豫地把孩子接過手,陪同蜀禾一起坐在床邊。

“這些日子,身體好些了嗎?”令狐幽關切地問。

蜀禾溫言笑答:“勞陛下掛心,臣妾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令狐幽點點頭,又問:“太子妃近日如何?”

蜀禾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笑容也收斂起來,平靜地說:“那日陛下走了之後她便回了她的住處,再也沒來瞧過我,聽宮女們說黯然傷神了許久。”

令狐幽看她臉色有些不悅,遂問:“怎麼提起白隱,你好像不高興,之前不還哭著鬧著要讓她留下陪你?”

“之前是之前,經過一段相處,臣妾可算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從何說起?”

蜀禾憤憤嘆下一口氣,從他懷裡抱過令狐崢,垂下眼簾不說話,彷彿在慪氣。

“不想說便不說了。”令狐幽也不勉強,不去刨根問底,換了個話題道,“朕今夜來,有別的事要徵求你的意見。”

蜀禾這才抬眼:“陛下徵求臣妾什麼意見?莫不是後宮哪位妃子惹得陛下不悅了?”

“不是這些,還是白隱。”令狐幽讓奶孃接過孩子,自己拉起蜀禾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朕想問問你,若你站在朕的角度,是把她還給天庭呢?還是按照你哥哥說的,殺了她呢?”

蜀禾也不驚訝,只將這件事當做前朝的瑣事,因此道:“臣妾不會政治,不敢妄議朝政。”

令狐幽寬言:“你且說說你的想法,朕只當飯後聽個熱鬧。”

蜀禾想了頗大一會兒,在屋子裡逛了一圈,才堪堪開口:“若是臣妾,會聽我哥哥的話,殺了白隱。”

她突然正色以對,令狐幽著實驚了一驚,然後問:“有何理由?”

蜀禾行至床邊握住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解釋:“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臣妾發覺,白隱並非一般女子,當年在魔族著實是被矇蔽,看錯了她。

她心機深重,又狡黠多謀,陛下若將她放回天庭,勢必會再次掀起風浪。她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而是一根毒刺,放回天庭,天帝肯定會將她送回魔族,繼續攪得天庭和魔族不睦,三界大亂。因此臣妾以為,不如殺了她,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將她的死當做投名狀,好與魔族親近,共同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