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顯然搬出來江南說不動她,奕青只好換一種方法,“那我們拋開江南不提,換一種思路,你就能眼睜睜看著祝融在天庭獨大?”

白隱自然是不願意的,可自己如今已抽身事外,不願意讓祝融獨大又能怎麼辦?她對奕青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我已遠離天庭權力中樞,他再厲害也與我無關。”

“那水神大人呢?”

白隱的臉色立刻變了,奕青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她。

不過奕青點到為止,不再往下說。白隱是個聰明人,她必然能參悟到奕青話外之意。祝融權力漸大,夏炎眼看一天天被壓制下去,他是有雄心抱負的人,長年累月在祝融的鉗制下不得施展,縱然能如柳文竹一樣偷得清閒,於夏炎而講卻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白隱想到這裡已經猜到了奕青的心思,面色古怪地說:“你想讓我請兄長在天帝面前反對令狐幽,藉此順帶打壓祝融?”

“正是。”奕青點頭。

“你是在利用我嗎?”猝不及防,白隱沉著臉突然問。

奕青顧左右而言他:“我沒有強迫你,我是在請求你。”

白隱湊近他的臉,直勾勾盯著他漆黑的雙眸,兩個人近在咫尺,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奕青的眸子沉靜而溫柔,如同一池無風的春水,沒有一絲漣漪。可白隱偏偏能看出靜水下的波濤,她一字一句冷聲道:“當初天帝蠱惑我來魔族臥底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言罷白隱驟然起身,像往常一樣推門離開,動作如往常一樣平靜,只有奕青感受到了方才撲面而來的寒氣。

門外的蒙遠看著太子妃笑眯眯進來,冷著臉出去,一時摸不著頭腦,進來看見奕青面露後悔地坐在那兒,便問:“殿下,太子妃是怎麼了?”

“沒事,是我太急躁了。她的防備心很重,我不該這麼早地勸服她為我做事。”奕青疲憊地搓搓臉,衝蒙遠說道,“今晚就不回寢閣了,我在此將就一晚上,你先下去吧。”

蒙遠多少猜到是太子與太子妃鬧了矛盾,自己無法插手,便沒再說什麼,奉命退下了。

白隱回到閣內越想越氣、越想越苦惱。她不想看著祝融打壓夏炎,但也不願夏炎參與到與祝融的爭權奪利之中,更不想讓自己牽扯到夏炎。以白隱對夏炎的瞭解,他不通人情世故的腦子,根本難掙一席之地,當今的局勢在天庭掛個閒職便能高枕無憂,可奕青卻想聯合夏炎打壓妖族,這便是讓白隱生氣之處。

次日一早的早朝,淳于果然奉旨沒有去,朝堂上眾大臣就這令狐幽求親一事討論了幾個時辰。能高居魔族朝堂的自然都是人中龍鳳,當庭便有很大一部分人上言拒絕令狐幽的荒唐請求,還說若令狐幽真去找天帝,大可以出兵將他暴打一頓,讓他曉得誰才是爹。初次討論的結果經由奕青傳給蒙遠,又由蒙遠傳到了白隱耳中,白隱聽完便笑了:“看看,多麼簡單的一件事,偏讓某人想的那麼複雜。”

汐照不以為然,她難得沒有贊同白隱,在一旁提醒道:“可是一旦令狐幽求助天帝,相當於把天庭當做靠山,屆時若我族出兵攻打妖族,那打的就是天帝的臉,這樣一來天庭難保不會出手幫助令狐幽。”

這時白隱正坐在窗前百無聊賴地翻書,聽汐照說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退一萬步講,天帝未必會答應令狐幽。”

“他會。”汐照脫口而出。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忙掩飾般地笑笑,“奴婢胡謅的。”

白隱看她方才的神情,很篤定似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阿照似乎很瞭解天帝。我還不知道,你在天帝身邊臥底多久了?”

汐照垂首老實應答:“自先太子妃走後,近一百二十年吧。”

“哦。”白隱隨意答了一聲,繼續專注手裡的書。

第二日午後,一直在外遊歷的霍家大公子霍九離如期歸來。不過據蒙遠說他並沒有立刻回霍府,也沒有去東宮,而是在遲梧山暫時住下了。

他派人稍了口信給奕青和霍長風,二人便去山上尋他。

好巧不巧,就在同一天,被白隱派去調查汐照身世的耿春也有了結果,第一時間跑來向白隱彙報。

白隱找個由頭支開了汐照,尋了個僻靜之處單獨見耿春。

“查出了什麼?”

耿春中年模樣,本來多年來為白隱辦事已經很能處變不驚了,可今日卻表現得有些侷促,看起來不知如何開口。

他語氣奇怪地說:“汐照姑娘的身世,頗有些驚世駭俗,閣主要做好準備。”

這樣一說,白隱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忙讓他別賣關子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