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屋內,丹羽綾正坐在木桌邊品茶。羽十七則是好奇地觀察茶具。

見到蘇影,她有些驚訝。

“這麼快便恢復了麼?”

蘇影一屁股坐在羽十七旁邊,惹得羽十七翻了個白眼。

“綾姑娘,我的那些同胞呢?”

丹羽綾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很遺憾,連帶著我的十二名家臣都死了。”

“烈火宗的人?”

那邊羽十七開口道:“小姐,還是我來說吧。”

羽十七不是一個講故事的好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的十二名同僚也死了的緣故,話音平淡如水,枯燥無味。

“先天?”

蘇影騰起的戾氣瞬間就壓了下去。

丹羽綾淡淡地道:“與其想其它的,不如多想想提升自己的保命能力吧。”

“什麼意思?”

“有些事,十七她看不明白。雖然本姑娘暫時還猜不出來那名先天是何來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那些同胞的死,定有蹊蹺。”

“那名先天第一句話是打擾他的修行,如果他屬於烈火宗,當發現宗門被屠盡,第一念頭必是斬殺始作俑者,也就是你還有我,以及我的十二家臣,但是,他第一時間下手的卻是你的同胞。顯然,他與烈火宗的關係,不算大,甚至極有可能連烈火宗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由此,可有一個猜想。”

“烈火宗因為修習攝靈術,常年殺害你的同胞。所以,那名先天所謂的修行,與這件事應當有很大的關係。這個猜想由後來發生的事得到了驗證。”

“那數百人被道域磨滅為血霧,他的本意似乎是要吞噬這些血霧,但是,那些血霧卻在中途反湧入你的體內,至此,那先天勃然大怒,不僅第一眼就認出了你,說出你的名字,接下來的話,非常有趣。”

“‘本座還想等著數年後的成熟,沒想到你這螻蟻竟然成了氣運之鐘!’”

當聽到氣運之鐘四字時,那邊夏恩微挑眉頭,意外地看了蘇影一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又重新閉上嘴,默默地聽著。

丹羽綾繼續道:“也就是說,他的修行與你們落鳳城也有關係,你的出現,顯然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勃然大怒,欲除之而後快,我那十二家臣可算是遭了池魚之災。”

“當然,本姑娘也沒怪你的意思,這也算是我的情報錯漏,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烈火宗附近居然還潛藏著一名先天。”

“倒是這所謂的氣運之鐘……”

就在此時,夏恩輕咳一聲,開口道:“若是氣運之鐘,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見三人都看過來,他拱手作了個揖:“我精靈一族向來就有氣運之說,過去我們對於氣運的理解僅存於表面,認為是巧合中的定理,直到星輝大賢者與自然大賢者將之深入解釋。才算有一個定義。”

“所謂氣運,並不是巧合般的運氣,而是天道之理。天生萬物而養之,萬物生滅以饋天,此為天道迴圈,但是,這個生滅不能由外力而定,它應由天道而定,若是同屬一個種類的生命遭受非天道之外的外力侵蝕,而近絕滅之際,天道之理將作用於這個生命群體之上。”

“於是,這個生命群體每一個遭受不公而亡的生命都會散出理,這個理有多種含義,生存、延續、復仇等等,隨著生命群體數量越少,這個理便越強,它會自然凝聚,形成類似於信仰大願,將之注入僅存於世的剩餘生命體上,此時,這個生命群體就會出現諸多奇蹟乃至不合情理的變化。”

“例如,自然大賢者所觀測到的,我精靈大陸的銀飛馬,它原本只是鱗馬,並無羽翼,放眼神州,鱗馬僅存於東之州,當時自然大賢者觀測到鱗馬時,這個族群已近絕滅,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鱗馬便產生了變異,先是由普通野獸變為魔獸,再長出羽翼。這,便是氣運的作用了。”

“所謂氣運之鐘,指的便是這個族群中,最有希望帶領這個族群延續下去的強大生命體。它們身上所承受的信仰大願,往往要比其它生命體多得多。”

這一番話下來,除了蘇影,丹羽綾與羽十七都是睜大了眼。

半晌,丹羽綾才震驚地道:“不曾想,居然還有這種說法麼?”

然後,她笑道:“氣運之說,應當是精靈一族的密藏吧?這麼說出來,不怕我外人學去?”

夏恩也笑了:“氣運於個體實力並無半分提高,氣運又非是可依靠外力手段獲得,再者,放眼這神州,除了我精靈一脈天賦之外,似乎並無他族可觀測氣運,就算傳出去了,也並無要事。更何況,丹羽小姐是蘇城主的好友,那自然也是我精靈一族的好友。”

蘇影突然道:“不可依靠外力獲得?”

夏恩十分肯定地點頭,反問道:“想要獲得氣運,自身所在族群必須瀕臨絕滅,這個外力因素,又不由個人來定。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即是也。”

“若是某個大奸大惡之徒試圖置族人於絕死之地,以此來獲得氣運,則逆了天道之理,即自作孽不可活。信仰大願根本不會投注到這種會導致族群絕滅的生命體身上,反而會在各種巧合之下,毫無道理地死去。”

丹羽綾看了蘇影一眼,問道:“那有沒有可能存在奪運之法?”

夏恩搖頭道:“聞所未聞。想奪運,就要明天道之理,破天道之理,既有了這種修為,其自身,必是天道所鍾,又何須奪運?至於丹羽小姐方才所說那名先天行事,或許有其它原因也未可知。當然,我個人還是很確定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