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門口的所有人都已散去。

在得到確切訊息,咱們那可愛的少城主安然無恙,罪魁禍首已經拿下關進監牢後,大夥心滿意足地散去。

畢竟,還要考慮中午該吃些什麼這種重要的問題,還要活著,沒幾個有閒心在這待著看熱鬧。

至於城主府內,則是一片面容慘淡。

不僅是充斥於空氣中那濃得能讓上打噴嚏的醋酸味,還有那一聲聲恐怖的慘叫。

任誰聽到從少城主房間內傳出來的那淒厲叫聲,都會感同身受地猛地打一哆嗦,然後,再打一個哆嗦,於是,雞皮疙瘩就不要命地湧了上來。

那到底是個什麼叫聲啊?

將死不死的哀鳴漸弱,讓人聽著感覺好像下一刻就該嚥氣的時候,突然猛地一線拔高,頂到天際,又在最高吭的頂峰,發出溺水的咕嘟聲,哀鳴尖叫混著溺水咕嘟聲持續拔高降低,然後又漸漸低弱下去,再之後,又重新來上一遍……

這玩意,別說嚇小孩了,就心志不堅的成年男子,在聽到這如幽鬼厲鬼齊鳴的恐怖慘叫都得做噩夢。

李玄沉大馬金刀地坐在井邊,看似端詳著手裡那根從地上挖出來的破魔錐,王鍾世盤腿坐在旁邊,看似也在觀察這根價值一百墨晶的箭。

然而,每當房間裡的慘叫混著溺水聲音高亢起來之際,拿箭的那隻手都會微不可查地抖上那麼一抖。

終於,王鍾世忍不住嘖嘖了兩聲:“那什麼……雖然這麼說實在有點失禮……但,少城主他……當真是在救姓鄭的?怎麼聽起來……監牢那些小子們得來學習學習啊。”

李玄沉沉默許久,終於低沉地道:“如果……這樣能消減一些那小子心底潛藏的黑暗……就隨他吧。至於鄭南鑲……好歹也算個人才……留著……也好。”

秦驕蹲在井邊那個兩邊透亮的洞,看似在觀察自己造成的傑作,實際上,一臉幽怨。

你他孃的姓蘇的!老子用救命的箭來救你,你居然轉手就去救要你命的人?那我這一箭……算不算白射了?

你他孃的打算怎麼賠?

百名侍衛……哦不……準確的說,是九十二名侍衛……蘇忠、蘇閒、蘇定、蘇蛟、蘇義等八個被少城主抓了壯丁,這會正和少城主呆在那間恐怖的房間裡呢。

剩下的九十二名侍衛一個個臉色青白地大眼瞪小眼,時不時就有人抖落雞皮疙瘩地跳跳腳,抖抖肩膀啥的。

詭異的沉默一直保持著。

直到有人心有餘悸地道:“也不知道隊長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們真夠運氣的。”

於是,立時就有人附合:“是極是極!這個隊長職務,我看以後還是讓蘇忠一直待著吧,我可不想去那種房間……”

落雲飛鳳則是俏臉雪白地站在緊閉的大門門口,兩隻小手下意識緊攥著衣角,每當那恐怖的叫聲拔高,她們攥著衣角的手就不覺捏得緊緊,甚至於將那身簡單卻精緻的衣角扯出了無數裂隙。

等到慘叫聲漸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次拔高,兩人那煞白的小臉終於慢慢地恢復了一點血色。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一股濃得滴水的醋酸混著稀奇古怪的恐怖味道彷彿海浪一般從中撲出,當場燻得兩女兩眼翻白險些昏過去,及至勉強睜眼,卻見大門口站著臉色發白的蘇定。他直直地看著落雲飛鳳,伸出手。

飛鳳一臉驚恐地叫道:“還要?這都用了三桶醋了!”

蘇定吭哧了半天:“醋還有半桶……少……少城主說要酒,烈酒,把糯米篩乾淨,別留下明顯的雜質,然後……還要一柄……匕首。”

落雲一臉疑惑:“酒似乎有些用……但匕首……這是要幹嘛?”

蘇定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說……說是……要給那傢伙……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