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破繭 第二十八章：水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覺得用我的命換我妹妹後半生的正常生活是一份很值當的買賣嗎？”

“因為當初我答應那女人前往亞特蘭蒂斯遺蹟的時候，那時的我，只有不到三年的命了。”

陳小石幽幽地說著，每一句都在顫動著蘇影的心靈。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個名叫凌雲的人，他的血竟然能短暫壓制我妹妹的病，一直都想不通，直到我甦醒之後，重新回到你這該死的十六歲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裡的空氣中存在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東西，這東西讓我的精神不知覺就活躍了起來，同時，隱約能感覺到身體四周的空氣中充斥著許多讓我感覺很舒服的東西。”

“這時候，我想起了當初發生的事。”

“那個女人曾經說過，她說想要治好我妹妹的病很容易，只需要創造出一個凌雲血液中蘊含的物質存在於每一寸空間中的地方，這種病就可以自愈。事實上，那根本不是病……”

“是啊，那根本不是病，而是一種天賦！”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那個凌雲，他的血液裡到底蘊含著什麼物質？為什麼那種物質可以存在於每一寸空間裡？”

“或者這麼說，有什麼東西是地球上沒有，而神州有的？”

“天地元氣！”

“自從我甦醒後，我的精神體就像是餓了幾百年一樣，瘋狂地從四周空氣中汲取很多我根本不明白的東西，在確定那東西不會損壞我的精神體後我才聽之任之。”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神魂過期了，處於沉睡狀態下七年，就像正常人一樣，餓太狠了，得吃點東西，後來，我發現那並不是。”

“要不然，你以為這些天你當真能壓過我的意識？笑話！你要明白一件事，現在這具身體，實際上是我的！而不是你！更不是我和那廢物合而為一的你！這些天的沉寂，我不過是在研究這件事，以及……重整我的思緒！我說過，那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就像你剛才的想法那樣。對你來說，神州的事比天還大，對我來說，我的妹妹，就是我的世界！神來了都得站一邊！其次，才是這邊的炎黃同胞！”

“當我的精神體汲取到足夠的東西后，我的感應進一步清晰起來，到現在，我已經隱約能感覺到那些湧進我精神體的到底是什麼，那些都是水，準確的說，是水之能量。”

“再準確點說，是天地元氣中所蘊含的水之能量！”

“一切，就有了一個大致的答案。”

“我家族的這份天賦天生親近所謂的水之規則，這種天賦在擁有天地元氣的地方，就像是如魚得水，一旦脫離，就如離了水的魚，精神體為了獲得水之能量維持本能天賦，就從這具生而帶來的身體中汲取，於是，大量的紅細胞破裂，導致血液漸漸失去運氧功能……呵呵……”

“醫生說像是自己殺死自己……說得倒是沒錯！當真就是自己殺死了自己……所謂的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現白頭麼？無法延續天賦能力，就選擇自我毀滅？”

“我認為我的精神體過期了，無法承載這具身軀，真實的情況是我的身體由於常年處於一個不存在天地元氣的地方，天賦吞噬精神體的能量，導致我的精神體太過虛弱，我其實不用那麼早甦醒，只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時間，等精神體恢復到正常水準，再與身體合而為一，就行了！因為我的一個誤判，以至於我竟然選擇了和你的精神體合而為一……呵……現在知道你有多幸運了吧？蘇影！”

蘇影的臉色陡然變了，左邊極其複雜，而右邊，沉默如水。

半晌，左邊的眸子緩緩閉上。

“所以……現在你的選擇是什麼？”

右邊的眸子仍舊睜著，淡然如水中蘊著堅定。

“還記得我在意識空間說過的話嗎？男人啊……當發現自己做錯了事，就要趕緊彌補，而不是到處找原因推卸責任。事實上，從我選擇了那一步之後，就已經無法回頭了。我們的精神體實際上已經溶為一體，只剩下那麼點，是我保留下來的私心！”

“如果你只是滿腦子想著復仇，滿腦子想著修煉，而不做長遠打算，那我這私心就會將你徹底壓制，或許以後我會因為你這份精神體的存在而精神分裂變成瘋子，不過，我估摸著以那穹天變的功法，修到高深處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這段時間我不僅在思考問題，也在觀察你，偶爾也會主掌一下這具身體的意識……雖然過去的你我真看不上眼，不過，這段時間勉強還算個爺們，想的那條退路，也像那麼回事。”

左邊的眸子緩緩睜開：“僅憑仇恨前行，或許能得到一個答案，但那一定不是最為正確的答案。百世之仇猶可復！這是我從你記憶中獲得的道理。”

“明白就好！仇恨，可以支撐著我們以無比堅定的意志前行，但一定會忽略很多東西，到最後，一定會後悔。所以啊……除了仇恨，還有夢想啊！現在，知道我的夢想了嗎？”

左邊的眸子再度閉上，當再睜開時，已是熠熠生輝。

“讓我炎黃一脈重回世界之巔，讓那些外族們，重新用過去仰望的目光敬重地看著我們。然後……”

右邊的眸子緩緩閉上了。

“然後……我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啊！這是……我的夢想，也是我妹妹的夢想，更是屹立在地球上的那千千萬萬，屬於你的同胞們的夢想！所以，我的選擇是……徹底歸一吧。那麼，現在也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左邊的眸子微凝。

“什麼選擇？”

“你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精神體，彼此有自己的精神與意志，獲得我的知識的你應該知道什麼叫自我、本我、真我吧？雖然我們主觀意識做出了選擇，甚至潛意識也做出了選擇，但是，處於潛意識最深處的那個真我，是一定不會同意的，這違反了生命體求生的本能。你可能以為在甦醒之時我們的那個融合就是真正的融合了，其實那只是我們的精神體融到了一起，可以共享各自的記憶與經歷，甚至像是真正經歷過一般，但是，我們的真正核心還沒有融和。”

“否則，就不會出現我、你這種思維了，更不會有我既是陳小石，又是蘇影這種可笑的想法。當兩者真正融合之後，必然會有一個精神處於主宰位置，依著現在我這有些強大的精神體，就算你承著那無盡血仇也幹不過我，到那時，你的精神體可能會陷入沉眠，也有可能和我融和在一起，變成不是你我的嶄新一個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你的精神體會被我完全吞噬……所以，做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