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以前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家族,自從爺爺李養開了錦秀力館之後,李家的名聲開始慢慢壯大,直到李長謙的父親李伯頤一刀殺敵六人後,名聲才徹底打響。

李民顧今年十七,與李長謙同歲,從小就一直跟在李長謙屁股後面跑,父親李仲縣忙於力館的活計,而且李府上下除了門房老宋和賬房老秦外都是女子,老宋和老秦又都是年齡不小的老翁,不喜與女子交談的李民顧就纏上了李長謙。

四歲那年,李長謙要去上學堂,他也跟著跑去。李長謙學習無趣翻牆逃學,李民顧也跟著,總之能見到大哥身影的地方,一定有他李民顧,上茅房也不例外。學習兩年後,李長謙便嚷嚷著學習苦學習累,開始跟著李伯頤學武,李民顧也想追隨大哥的腳步,可教書先生說他學習十分優異,練武實在可惜,若安心習文,日後必將高中舉人,入朝為官指日可待。

可李民顧不聽,大哥說習武,那自己也去練武,他不在乎什麼功名利祿,有大哥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在李仲縣苦口婆心勸阻無果後,經過一系列的友好談判,李民顧差點被打斷雙腿,後來還是在李長謙的勸說下才安心的上學讀書,走了文學一路。

三年前李養與李仲縣遭遇劫匪遇難,父親走遍了所有人脈,花費了無數的金錢將李民顧送入國子監學習,國子監每月兩休,月初和月中各一天,用於回家換洗衣物,補充錢糧。李府給李民顧的財物充足,所以李民顧一般不會回府,在這遇到應該是太子詩會的緣故。

李民顧喋喋不休,語氣話語跟他俊美孤傲的臉龐是在是相差甚遠:“也好,大哥與孃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剛剛在樓下聽見學院內學子在討論詩詞,甚是激烈,我在房中讀書,聽到如此熱烈的討論便出門檢視,沒想到他們是因為一首詩爭吵起來,詢問過後得知是錦秀力館少館主李公子所做,像店小二證實身份後,就確定真的是大哥你!”

李長謙輕咳了兩聲,才將這喋喋不休的弟弟攔住,然後扭著脖子示意,李民顧便看見桌邊還有一人,少女一身紫裙,渾身泥土,像是一個乞丐一般。

李民顧清秀俊美的臉瞬間僵硬,而後挺直脊樑,左手抬起置於腹前,書生的儒雅高傲氣質瞬間遍佈全身,語氣突然就正經起來:“既然大哥有事在身,那就等會在來與大哥交談,我先下去了。”

說完不等李長謙同意,迅速的走出房間,關門下樓,一氣呵成。

“哈哈哈……”起雲突然笑了起來,說了一句你這堂弟真有意思。

咚,咚咚。一聲重擊,兩聲連貫的輕擊鼓聲在這時響起。李長謙走向床邊拿起那把長刀看向起雲說道:“走吧,可以進城了。”

大許開始宵禁會急促擊鼓持續大概一分鐘,意思是從現在開始城門只許出不許進,再過一炷香的時間會再次擊鼓,這時就是全面的宵禁了,商鋪不得開門,街道不得有人。而解除宵禁便是一重兩輕的擊鼓,三鼓過後,城門開啟,外城人便可入京。

起雲看著李長謙手中拿著的長刀,想說什麼,又忍住沒說,跟著李長謙出了房門,向樓梯方向走去。

李長謙剛出現在樓梯口,便聽見樓下有人一喊:“就是他!他就是李長謙。”亂哄哄的大堂在這略顯刺耳的呼叫聲中沉寂下來,接著李長謙便看見樓下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向自己看來,萬眾矚目。

一位白衣書生率先走過來,拱手抱拳:“李公子,在下邗江書院餘先知。”李長謙看去,發現正是剛剛那位提醒自己後又拿筆研墨的書生。

李長謙輕輕頷首問道:“怎麼?有事?”

餘先知支支吾吾,顯得有些拘束,而後小聲開口問道:“公子是哪位書院的學生?”

李長謙先是一愣,而後聽見餘先知緊接著說道:“在下知道公子是錦秀力館少館主,只是好奇公子家師是哪位大儒。”

先前大堂之內爭吵的面紅耳赤,一方面是在比較李長謙所做詩與王泊龍的詩孰上孰下,另一方面就是猜測李長謙是那所學院,哪位大儒的弟子。

大許王朝能被世人叫做大儒的人寥寥無幾,都是在獨立的領域有建樹甚至是當世第一,才會被眾人視作大儒。其中比較出名的有國子監大祭酒蔡林益,兵法詩詞杜成文,書法棋藝魯長明,邗江書院袁術來,秋湖書院錢鶴立,能寫出此時的人,必定是這幾位大儒的弟子。

在剛剛的爭辯中就有國子監書生叫道:“我們都知道平衍是我國子監學子,那他大哥自然是我國子監的人。”

邗江書院學子不服說道:“剛開始就你國子監學子對李公子叫囂最兇,現在又說是你國子監學子,你臉紅不臉紅。”

“就是就是,我還在書院中看到李公子的身影了呢,想必是我書院學子,錢老師的弟子。”

“放屁,明明就是我國子監學子。”

“怎麼,寫出好詩就是你國子監學子了?王泊龍是你國子監學子是不假,但是不代表所有才子都是你國子監的人。”

這時一位長相極其俊美,身姿挺拔,身著國子監青藍色學服的男子出聲呵止:“行了,別吵了, 他不是任何書院弟子,甚至說他根本就不是書生,他就是力館的少館主,一個習武之人。”

“你是誰,憑什麼說李公子不是我學院弟子。”剛剛那位說在秋湖書院看見李長謙的學子不滿叫囂。

“我是誰又何必與你說明,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亂認親戚了嗎?”青年語氣不摻雜任何的感情,可就是這種目中無人的高冷,更使得人血脈膨脹。

“平衍,你說的是真的?你大哥當真不是書院學子?”一位國子監學子向高冷青年問道。

“我說不是便不是,至於你們信不信與我何干。”

知道李民顧性格的國子監學子已經習慣了這位高冷書生的性格,但是人家確實有才華,策論、兵法都為學院學子佼佼者,師從大儒杜成文。

得知李長謙不是國子監學子,他們心中有些惋惜,同時又有些慶幸,還好不是其他書院學子,畢竟誰也不願承認國子監比其他書院差。

熊才略一馬當先站出來,鄙夷的看著那位秋湖書院的學子嘲諷道:“不是有人說在書院看見李公子了嘛?”

“大抵是我看錯了,再說了你們不也是說他是你國子監學子嗎?”那位秋湖書院學子滿臉漲紅,有被揭穿的羞怒,也有不服輸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