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過後,李長謙便跟隨父親來到了錦秀力館門口。

錦秀力館硃紅色的大門威嚴富有古韻,白玉階明亮如月,廊腰縵回,簷牙高啄,鉤心鬥角。

整體就透露出兩個字:“有錢。”

進門,力館中央是一片寬廣的操練場,用於鏢師和收債打手的練武之地。

李伯頤對李長謙吩咐了幾句,就獨自離開去鏢師休息的場館了,應該是去宣佈停止接鏢任務。

他是不參與查案部的事情的,受其父親也就是李長謙爺爺李養的影響,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夫。大字不識幾個,直至現在,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同樣的,李長謙從小也沒受過正規教育,但是跟隨自己小老弟學習,倒是讀過些書。

李長謙上了二樓,找到了閻成愷。

“閻伯。”

閻成愷此時手裡拿著一個卷宗,眉頭緊皺,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聽到聲響,抬起頭看向李長謙:“來啦。”

李長謙應了一聲,轉而問道:“閻伯,是什麼案子,我看你愁眉不展的。”

閻成愷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定揚府銀庫被盜了,已經過了一天了,絲毫沒有進展。”

“官府銀兩被盜,應該有衙門查案,事情如果很大,也應有三司參與,為什麼需要我們?”

李長謙心裡納悶,按照自己的認知,發生案情,自然由衙門處理,何況這次是衙門自身的案件,本來查案就需要眾多的手續,官府查案都得嚴格按照手續查辦,沒有批文,甚至連抓人都不行,何況他們這種民間小機構。

閻成愷為李長謙解惑:“我們的職責不是負責查案,我們只是提供一些思路、想法,至於查案、抓人、審訊自然是由府衙辦理。這次,官府因為自己的失職。官銀丟失,官府一定會被問責,搞不好還要掉腦袋。所以府尹大人肯定是不希望朝廷知道的,所以能自行辦妥最好,最後實在壓不下去了,才會上報朝廷,派刑部和督察院參與。”

哦……

李長謙明朗了。

他也從未參與過查案部的事情,再此之前還納悶為何民間還能有查案組織,現在知道了,他們屬於是偵探事務所,只是協同辦案,提供線索。

定揚府,後堂中。

一位身穿緋袍,繡雲燕的官員作於主位之上,看著下面的幾位官員,憤怒的咆哮:“廢物,一天了,絲毫線索沒有查出來,養著你們這些人幹什麼!”

定揚府尹宋金將手中茶盞摔碎:“官府剿匪銀啊!在我定揚府被盜,居然沒一人發現。聖上知道後必定龍顏盛怒,降罪問責,爾等可擔待不起。”

場中一位身著青袍,繡白鷳的官員邁步上前:“大人,此案甚是蹊蹺,銀庫之中銀兩被盜數額為四萬六千兩,這麼龐大的數額,能悄無聲息做到這件事基本不可能,除非……”後面的話,他不敢說了。

“四萬六千兩,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下落不明,總得有個去處。宵禁時段,能瞞過你們這些人,也能瞞得過外面巡邏的御刀衛?”

“今日,最遲今日便要查出此案,若查不出,本官只有上報朝廷,到時候別說頭上這頂烏紗,本官這顆項上人頭恐怕也不保了。”宋金此刻眼神中充斥了黯然。

十五年府尹生涯,身邊的故友有些都已入宮為官,自己看著眼饞啊,本想趁著這次剿匪立功,進宮一展宏圖,卻遇到了這樣的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著,一位皂衣官吏走進後堂,拱手說道:“大人,錦秀力館閻成愷到了。”

宋金看著閻成愷身邊的英俊公子哥,眼中閃過異色:“閻伯,這位是?”

閻成愷在定揚府的地位頗高,因多次協助官府偵破案件,所以定揚府上下官員,包括府尹宋金在內,都尊稱其一聲閻伯。

“稟大人,這是我們力館少館主,李長謙。”

聽到閻成愷的回答,宋金眼中的光芒消散,他本以為是此人是破案的關鍵,至少也是與此案有關的人,但是卻只是一個少館主而已。

“哼。”宋金冷哼一聲:“之前不是與你們交代過,此時不可聲張,不可告知他人嘛。”

閻成愷臉色陡然一變,後脊發涼,他感受到這位四品官員此刻的怒火。

但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慌張,接著他就拱手一拜:“回大人的話,少爺此前多次助我勘破案件,心思縝密,是個破案的奇才。”。

多年與官場之人打交道,閻成愷對這種狀況早就形成了條件反射,想著先糊弄過去再說,至於接下來,將自己分析的線索歸在少爺身上,便可順利度過這個危機。

“哦?那閻管事可有眉目?”宋金對於閻成愷的話半信半疑,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據大人提供的線索,所丟剿匪官銀共四萬六千兩,想要無聲無息的從府衙盜走,幾乎不可能。”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問題在於這四萬六千兩白銀確確實實是不見了。”宋金心裡暗淡,嘆了口氣,閻成愷的分析沒有為他提供絲毫的幫助,案情沒有絲毫的進展。

閻成愷眼睛眯成一條縫,神秘的說道:“可大人似乎忘了,兩年前惠州府的一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