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不管昨夜這個世界,這個武林發生過什麼,這一天就是新的一天,生命都有了新的期盼,即使這一天仍然是血雨腥風,可是太陽依舊高懸。

陽光映的整個破廟灑滿星星點點的斑駁,敬舒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殺一一昨夜對自己並沒有下殺手,為什麼不下狠手呢?

敬舒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看到身邊冷冷伏地的敬天笑,又覺悲從中來。

爆裂的身世讓他此刻還是思緒混亂,為什麼不讓自己也就此離開這個世界,去問問自己的父親,當年緣何保護一個殺人狂魔,去問問那個窮兇極惡之徒,為什麼要連累敬家莊,去問問昨夜之前還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叔叔,既然隱藏了這麼多年,為何又要讓自己知曉這個痛苦的事實,為什麼明明都已經把敬天笑當做親生父親一般,卻又要讓他失去一次“父親”。

敬舒再次想到頭痛欲裂,缺也有了一絲生存的渴望。

那麼多為什麼,一定還有人知道,要離開也要弄清楚再離開,那麼此刻,就一定要避開殺一一的堵截,明顯的是敬舒知道此刻自己全然無法傷到殺一一分毫。

敬舒稍稍緩了緩,胸口還在隱隱作痛,昨夜一定受了內傷,管不了那麼多了,敬舒開始搬運敬天笑的屍體,最愛的叔叔,今日只能將你草草下葬,若能逃過此劫,一定回來讓你有得其所。

只是能躲過殺一一嗎?敬舒撤掉髮髻,撕碎了衣物,隨便將扯下來的破布條在身上隨便纏繞一番,用泥土把臉上抹髒,之前的敬舒雖然衣衫襤褸,但仍然充滿精氣神,氣質更是掩蓋不住的英氣十足,此刻到真是一個小叫花子了。

匆匆掩埋好敬天笑後,敬舒走入集鎮,要躲就躲在熱鬧的地方,躲在叫花子人群中或許就是最好的隱藏。

“喂,我說小子,你這樣不行的,怎麼了,家道中落還是遇上橫禍了,你這樣當乞丐可不行,今天得到的這些都歸你了。”老乞丐衝著蹲在角落裡的敬舒喊著,一邊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破碗,那裡面倒是有幾分銅錢的。

敬舒回應了一聲慘笑,示意自己這樣挺好,敬舒不想過多的與人交談,以免表現的過於引人注意。

這個小鎮看上去本身就很小,離昨夜那所破廟也很難說遠,如果不是尚在恢復元氣,此刻敬舒一定是策馬狂奔,逃離此地,現在就只能安靜的在這個小角落調養生息吧。

“喂喂喂,大破膿,怎麼著,又到了交糧的時候了。”剛剛說話的老乞丐此刻正遭到了圍攻,看來他滿臉的膿瘡此刻成了他的外號,逼問他的也是一群乞丐,但看上去要比這個大破膿精神一些。

“嘿嘿,幾位爺,我呢,今天也沒啥收穫,要不過幾天你們看…”大破膿忙不迭的陪著笑臉。

為首的那位直接用手中的棒子狠狠敲了下大破膿的肩膀,幾個圍上來的人也跟著一通猛踹。

大破膿被踹的伏地難起,趕緊舉起手求饒。

“爺,爺,爺,好了,這盆裡的你們都拿走吧,別打了,別打了。”

幾位欺行霸市的乞丐直接搶走了大破膿的破碗,順帶著還吐起了口水。

這裡的世道看來也真是不好,都是淪落世間的乞丐,本應同病相憐互相幫扶,這竟也形成了欺凌之風。敬舒攥緊了拳頭,想想還是鬆開了,這個時候最需要還是低調吧。

可是這些跋扈的乞丐似乎想要找上門來,徑直走向了敬舒。

“呦,這哪來的新人啊,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誰讓你在這兒呢,你今天的賞子呢?交出來今天你就能繼續留在這,以後每天都得…”

敬舒本想低調回應,卻實在無法忍受這幫仗勢欺人的混蛋,打斷了他,冷冷的回答:“不知道!沒有賞子!以後也不會有!”

這可激怒了這些流氓,“小子,不知道規矩今天就要讓你知道。”

“誒,別別別,幾位爺,這小子是我帶出來的徒弟,今天第一次出來幹,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賞子我替他出,他這還小,可千萬饒他一命。”大破膿撲了過來攔在敬舒面前。

敬舒的眼角突然有一絲觸動,毫不起眼的一個老乞丐,竟為了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