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開啟北城牆宮門了?”於萬映聞報大喜,心裡直遺憾當時由南而來,也沒多想,就把本陣設在了南城牆方向,以至於不能親眼目睹,在自己直接指揮下,取得的重大勝利。

“快傳令!”他興奮而急切的對報信的傳令兵說,“所有部隊立即都去北宮門,先攻下碉樓的重賞!解救陛下、國丈者,賞銀一萬!”

“且慢!”申奉叫住正想接令的傳令兵,有又轉身對於萬映說,“指揮使,屬下有話要說。”

“又怎麼了?”

“之前,我軍並未制定攻城中,各部隊轉換陣地的預案,倉促執行,恐怕會造成意料不到的混亂。”

“你這個人!”於萬映有點不耐煩,“怎麼這麼機械?沒聽兵聖說過’夫兵者象水,水避高而趨下,兵避實而擊虛……’的話嗎?”

“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申奉敬不願費時糾正於萬映話中的疏漏,“可兵聖指的是戰略層面,在戰術行動中,會略有不同。”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就叫攻擊南城牆的部隊維持不變,攻擊東、西城牆的部隊迂迴至北宮門!”於萬映正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雖然有些不快,還是決定給自己的副手一點面子,以顯示自己的胸襟。

“萬萬不可,我建議各部隊仍然維持現攻擊方向。”申奉敬有點急咧咧,“我軍傷亡已經過半,現在調整部署,只會帶來更大的傷亡!”

“我軍就是死九成,還是比他人多!”於萬映陰下臉,心想這人怎麼如此給臉不要臉,“我不關心傷亡數字,我關心的是陛下安危!”

“可是,這樣進城的速度,也不會變得更快……”申奉敬還想繼續堅持。

於萬映卻不再理他,別過頭去,對傳令兵說,“去吧,攻擊東、西城牆的部隊立即迂迴到北宮門。進城後,不必戀戰,直取碉樓!”

“是!”傳令兵領命而去,心底卻是一片冰涼。

於萬映的第一個決定,縱然不是全對,倒也算不得全錯。然而,他這第二個決定,卻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建鴻羽清楚他根本不懂戰術,設下這個餌,就是在等他上鉤。

剛接到向北宮門轉移的命令時,步軍司攻擊東、西城牆方向的部隊,有點不明就裡。混戰中,軍官們並不能很清楚的向所有士兵詳細解釋原因。

就在步軍司剛剛開始收攏部隊時,玄鐵軍突然齊聲吶喊,“步軍司敗啦!步軍司敗啦!追!不要讓他們跑了!”

作戰中計程車兵,根本不可能瞭解大局走向。他們只能根據非常有限的周邊態勢和自身感受,判斷勝利或是失敗,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由於事先沒有制定預案、約定信令造成的混亂,不久前經歷密集箭矢的產生畏懼,眼見同伴戰死的哀痛悲愴,身旁戰友撤退的極大恐慌,身後失去支援的空虛無助,以及玄鐵軍的興奮吶喊和猛烈反衝擊,種種因素交織疊加。步軍司的陣線立時崩潰,轉移演變為撤退,撤退又瓦解為潰散。所有人稀裡糊塗的奔逃起來,連知道實情的將領們也莫名動搖,跟著如潮水一般的人流,向遠離城牆的安全地帶奮力退去。

在這種情況下,已登上城牆的步軍司勇士,瞬間就被殺戮殆盡。大部分玄鐵軍士兵則迅速進入箭樓,加入射擊的行列。

出於人類克服恐懼的本能,步軍司士兵扎頓成群,他們推搡著、踩踏著,被身後的箭矢射擊著,無序使逃跑速度變得比進攻速度更加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