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臣祝陛下萬壽無疆!”於博遠一口飲盡樽中之酒。

義帝也一仰脖,像喝水似的喝完了自己那樽酒,此時看得出他的腳已經發飄了。“丈人,這次,朕對你們於家可算是榮寵至極,你馬上就由關內侯晉升為列侯了,於萬映著護府近衛軍步軍司實職指揮使遙領羽林軍都虞候,心兒晉封第一關內侯兼領總攬兵馬司都檢點,你可滿意?”

“陛下天恩浩蕩,我於氏一族,敢不殫精竭慮、肝腦塗地以報陛下?”於博遠滿面喜色。

“只是,”義帝又是話頭掉轉,“你們該不會擔心日久生變,做出一些急功近利的不智之舉吧?比如說……”義帝打了個酒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臣惶恐!”於博遠大驚失色,立時跪倒,磕頭如搗蒜,“臣一家從沒想過會受此不世之恩,已是日日如履薄冰,只當敬心用事,不敢再有一絲非分之想!”

“有好多人,一開始也沒想到天上會掉下餡餅來。可等吃到餡餅後,就又想嚐嚐海參、鮑魚了。”義帝笑嘻嘻的說,“那個有名的權相是怎麼說得來著?得什麼來著?”

“得隴望蜀。”卞思義在一旁插話提示。

“對對,得隴望蜀。”義帝看了一眼卞思義。

“臣等絕無此心,絕不敢有此心。如臣等無意中稍有僭越之舉,請陛下現在就恩准臣全家卸職還鄉!”於博遠頭上已經磕出了血花,看樣子馬上就會背過氣去。

“得了吧,起來吧。”義帝一揮手,用力大了,自己差點摔倒,卞思義趕緊扶住他,“朕就是開個玩笑,怎麼就至於嚇成這個樣子?你看看人家羽王爺,那才稱得上沉著穩重,國之干城,你多學著點。”

“是,一定多學,一定多學。”於博遠依舊磕頭不止,不肯起身。

“鴻羽啊,替朕把朕的丈人扶起來吧。”

建鴻羽走到於博遠身邊,將他扶起,拉倒一邊。

“你們一家已經在朕的心頭紮根,朕也已經開始栽培你們,朕還會努力使你們更加枝繁葉茂,你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義帝直勾勾的看著於博遠。

“假使臣等能夠在陛下的心頭生長,那所有一切收穫都是屬於陛下的。”於博遠顫巍巍的答道。

“好,好。”義帝把頭轉向卞思義,“內弟,朕就差和你喝一樽了。”

“陛下盡興了,請節制吧。”卞思義勸道。

“今晚就再喝這一樽。”義帝先喝下自己的那一樽,又看著卞思義,“別看你姐姐,喝!”

卞思義也只得端起自己的酒樽一飲而盡。

“你看,他們倆都不敢造次,你們也不會吧?”義帝直視卞思義。

“我們卞家永遠效忠陛下。”卞思義低下頭,以示臣服。

“你們卞家是滿門忠烈,天下楷模。而且老太爺的知遇之恩,永遠在我這裡。”義帝指指胸口,又俯身上去,在卞思義耳邊呢喃,“帝位一定是要傳給嫡子的,你姐姐也還年輕,不用急。”隨後,他挺直身體,用周圍能聽得清的聲音說,“咱們兩家就是這個國家的基礎,只要這個基礎在,社稷就不可動搖!”

卞思義聽罷,翻身叩頭,又起身道,“陛下今夜盡興了,應該休息了。”

“是啊,我都聽見鳥叫了,”義帝含含糊糊的嘀咕,“但這麼刺耳,好像不是雞鳴。算了,就這樣吧,散了吧。”

卞思義上前一步,扶住義帝,“陛下,我送您回寢宮休息。”

“不用,朕自己行。”義帝甩開卞思義,轉身穩穩的向寢宮走去,“傳貼身侍衛護駕。”

“遵旨!”跟在義帝身後的四名羽林軍中,一人應聲脫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