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在心疼她吧?”阿若用樂平的臉,看著趙笙,哈哈大笑起來。

趙笙眼中閃過的溼潤,竟成了他的笑話。

趙笙抬起頭來,陰冷的看著他,並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他。

阿若笑著笑著,覺得沒勁透了,也不笑了,只道:“你眼裡這幾分心疼,倒也對得上她臨死之前,對你的惦念。”

趙笙心中詫異,“你什麼意思?”

“樂平那丫頭,雖驕縱任性愚蠢了些,但對你的心卻是真的,在臨死之前,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

“她說什麼了?”

阿若想了想,道:“她因為擔心趙貴妃,被趙貴妃哄騙到了冷宮,她說無論如何都會去求父皇,把人救出來。又告訴趙貴妃,若是聖人不願,等她日後嫁了人再來求你,讓你想法子把趙貴妃救出去。可趙貴妃那時候已經下了決心,要用她的命,換自己的前程,於是就對她下了狠手。”

樂平彼時難以相信,自己的母親竟會要她的命,她哭著嚎叫哀求,都沒有用。

“眼看著樂平的魂魄被打出來,樂平慘叫著哀求趙貴妃,還有我,求我們不要傷害你,留你一條命。她說,過錯都是她母親的,都是定國公的,與你無關,不要殺了你。趙貴妃有沒有聽,我是不知道了,但我瞧著,她連自己女兒的命都捨得,又怎麼會聽樂平最後的遺言。

可能在趙貴妃眼中,不如殺了你,去給她女兒作伴,做一對鬼夫妻。”

趙笙越聽越痛苦,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捂著胸口,痛苦又難受的看著阿若,他眼裡終於有了恨,有了怨。

阿若冷笑:“這就受不了了?”

他陰森森看著趙笙,掛著微笑,說著最殘忍的話:“這才哪兒到哪兒,你今日所受與我的家人相比算什麼?與我阿姐的苦相比又算什麼?我父母被大火活生生的燒死,難道他們不比你痛,不比你苦?我阿姐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打掉,被毒瞎了眼睛,人人踐踏羞辱,難道不比你這區區一點男女情愛得失痛苦?”

阿若惡狠狠看著趙笙,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讓趙笙痛苦。

沒有他的祖母,母親,沒有那些人,他阿姐,他的父母還有他,仍舊在西南好好活著。

那裡藍天碧水,鳥語花香。

縱比不得這長安城富貴繁華,可山林之間自由自在,比這裡好千倍萬倍。

但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阿姐不知還在何處受苦,而他被困在此處,不知該如何選擇。

他殺不了定國公,也沒有辦法殺掉趙笙,或許柳氏他也殺不了。

但如果他的言語能夠讓趙笙痛苦,他非常樂意折磨趙笙。

趙笙緩緩站起來,眼裡藏著恨,死死看著阿若。

阿若不曾畏懼,揚起下巴,看著他滿是譏諷,等著他動手殺了自己。

可趙笙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握緊了拳頭,轉身離去。

阿若看著他的背影,叫道:“你跟柳氏真是一點也不像,快去與你阿孃告別吧,我想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最後這句話,不知是善意,還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