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芳顏與宋道雋定下婚約的事,當日就傳遍了長安。

長安城裡再一次議論紛紛,都感慨木娘子有手段,能從定國公府那樣的婚事裡全身而退不說,如今又攀上高枝,能嫁進王府,成了皇親貴胄,這可真是讓人酸掉了牙。

漢陽宮裡,一宮女推開宮門,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屋裡有個女人披頭散髮坐在榻上,正靜靜的看書。

宮女湊過去,小心翼翼笑道:“如您所料,那木芳顏魂魄離體,如今成了活死人,躺在家中不能動,可笑木家與宋道雋,還妄想透過沖喜,好讓人活過來。”

女子抬起頭來,正是平日裡嬌憨任性的樂平。

只是此時,她目光冰冷譏諷,哪裡似平日模樣。“沖喜?倒是個好法子,只可惜藥不對症,宋道雋這回,怕是要做鰥夫了。”

宮女賠笑:“誰說不是?木家自作聰明,非要與您過不去,如今他們都以為您身死,事情平息,這才落入您的陷阱。這一次木芳顏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沒法再阻礙您復仇了。”

白乙下落不明,木芳顏又成了活死人,整個長安城裡,他的巫蠱邪術幾乎可以橫行。

樂平怪異的笑,嘴裡吐出男人的聲音:“你說的不錯,定國公府,趙氏一族,柳氏一族,他們高高在上,害死我全家,我父母阿姐受盡苦楚,朝廷也不過訓斥幾句,貶斥趙氏。這兩家闔族上下,一點皮毛沒動,果真是不把我們異族的性命放在眼裡。”

“大祭司的意思是,只要能除掉定國公府,那西南就能回到咱們手裡,再不用受漢人的欺辱。”

宮女躍躍欲試,滿眼都是仇恨的目光。

樂平回頭看她一眼,輕笑道:“莫急,該來的一定會來。白乙老兒被咱們的人勾的到處轉悠,不會出現在長安。木芳顏此時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等到樂平成親之日,便是他們滅亡之時,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逃掉。”

宮女跟著笑,可才一會兒,樂平又頓住。

“不對。”樂平叮囑宮女:“沖喜的事兒不能讓它成了,誰知道木家是不是有別的招?”

到了關鍵時刻,不能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宮女想想,雖心中不以為意,但還是認同他的話,這個阿若本事高強,竟能使用奪舍之術,佔了樂平的身體。大祭司說過,事情成功之前,一切聽阿若吩咐。

“那咱們應該怎麼做?”

“宮裡不是傳言,太后有意將鄧娘子許配給宋道雋?宋昭君這樣的人物,他的婚事,太后豈能不說兩句話?”

宮女頗為擔憂,“話雖如此,可太后是個講規矩的,宋道雋已經定親,太后就算有心阻止,為了名聲,也不會強行拆散他們。”

樂平眼珠子轉了轉,輕笑道:“太后不肯出手,那鄧娘子呢?太后年事已高,鄧家在朝中的根基越加衰弱,若是再不想方設法攀附權貴,日後鄧家只怕是要遠離朝堂了。”

畢竟論起來,鄧家這一脈,可再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子弟了。

既然男子不行,就只能設法用女子去聯姻了。

宮女:“你說的是,我這就去吹吹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誤了我們的事。”

趙笙得了定親的訊息,猶豫再三,還是來見宋道雋。

宋道雋正坐在屋裡,看手中的禮單。

他想了想,又加了些東西上去。

這份聘禮的禮單,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零零總總到如今,要不是怕逾越了規矩,他還能再加一些。

趙笙看著下人進進出出,不斷請示婚禮的事宜。他便明白,宋道雋對這門婚事有多麼重視。

否則這婚上的細節,自有榮王妃操心,哪用得著一個男人親自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