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落簪花 第十六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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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丫鬟慌忙出門,果然照辦。
沒過多久,門吱呀一聲開啟,楊老爺隻身一人進了房間。舒瑜坐在梳妝檯前,青絲如瀑披散垂下,頭上只簪著那隻簪花。
她眼仁微動,看了一眼銅鏡,鏡子裡反映出楊老爺圓潤的身影。此刻,他正笑著停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
舒瑜忽而皺眉,心中怨念驟起。
笑?他憑什麼笑?方海屍骨未寒他有什麼資格笑?
舒瑜猛然起身,發了瘋的衝向他。手中金釵泛著令人膽寒的光,噗呲沒入胸前,楊老爺哀嚎一聲跌坐在地。她踉蹌幾步才站穩,恨恨的盯著他。只可惜那金釵不夠鋒利,沒能將他扎死。
楊老爺緊緊握住金釵,血在胸前浸染,面部因痛苦而略顯猙獰,他坐在地上不停哼唧。
“方海是不是來過?”舒瑜冷聲打斷他低低的咒罵。
楊老爺猛然抬頭,不知她如何知曉,擔心這件事走漏風聲,趕緊噤了聲,警惕看她。
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便知這件事情真偽。從前收租他總要抹去一些零頭碎銀,枉自己還當他是個好人,原來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心中大悔,舒瑜痴痴笑著,慼慼然問道:“他是來娶我的對不對?”
“可是你殺了他!”她緊緊凝視著楊老爺,眼中慘厲,綿綿恨意就如三月細雨,淋在心頭猶如針扎。
見他不語,似是預設。
“我恨死你了。”舒瑜氣息不勻,彎身指著他,哭得力竭,緩了好一會才道:“你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不會有人知道對不對?”
“你知道些什麼?”聽她如是說,楊老爺滿臉警戒對上她的視線,心中的驚駭,讓他暫時忘記疼痛。畢竟單單一樁毒殺朝廷官員的罪狀,太守已然包庇不住,若是再加上之前的殺人放火的惡行,幾條命都不夠抵罪的。
“我告訴你,你的惡行已經暴露,我寫了一封血書,託人上京告密,你完了。”她得意的伸出那根還未癒合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嘴角勾起的笑滿是嘲諷,繼續說道:“若是傷害我的家人,就是罪加一等呢!快去把他們都殺了吧!我不在乎了。”
幾度哽咽,即便舒瑜心中有再多的抱怨,也能知道,此時她說出的話,算不得真。正是這種瀕臨死亡,無所謂一切的態度,對叔父和嬸嬸來說是一種保全,對自己來說亦是一種解除威脅的方法。
事實證明,她賭的沒錯。
楊老爺啞然,再說不出什麼威脅的話來,只是兇狠的瞪著她。可舒瑜不在乎,心都死了,還會在意別人看她的眼神嗎?
她咯咯笑著,只是著這笑意未達眼底。睫毛粘淚輕顫,眼卻似枯井,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下了。
看著楊老爺逐漸陰冷的臉,知道他不打算放過自己了,舒瑜冷笑一聲,鄙夷之色盡顯:“小人姿態。穿的光鮮亮麗,住在這奢華府邸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個使些下三濫的招數的陰險鼠輩,真令人作嘔。”
舒瑜施施然走向窗邊,屋外寒風獵獵,將她紅色衣袖吹得飛起。瞧著地上的石磚被雨滴打溼,印出一個暗色的圓點。舒瑜忽然笑出聲來,呢喃道:“我要再見他一面。”
話音剛落,房門被大力踹開,數名小廝聞聲而來。
眨眼間,舒瑜翩然躍下,不帶絲毫猶豫,紅衣亂舞,好似風中飛舞的蝶。
只聽一聲悶響,眾人急忙趴在窗上朝下望去。
風止,時間彷彿凝固。
舒瑜躺在地上,青絲鋪灑一片,衣襟隨風微動。眾人心中忐忑,還以為她摔死了。
見她掙扎起身,楊老爺才駭然反應,大聲嘶吼道:“給我抓住她。”
骨頭咔嚓一聲,額角滲出豆大的冷汗。舒瑜咬牙,拖著傷腿在遊廊疾走。庭院裡有人包來,眼見就要被抓住,忽然狂風四起,攪得天翻地覆。
溫佑四下驚看,只見問尋站在一旁,手臂大開,手裡赫然捏著那把張著的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