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正盛,孩子在床榻上睡得正香,長寧臥在一旁翻閱著詩書。輕輕的腳步聲踏在長寧屋內的地板上。

“出去,我一早便說過向外透露將軍回城訊息的,一律嚴懲,誰也不準求情。”她又翻了一頁沒有抬頭,卻一直沒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我說出去你......”長寧不耐煩的抬頭卻發現是趙子賦站立在那兒,他的眼神深邃但也灼熱。

“你回來了!”顯然長寧很意外。

他向前邁了一小步:“我回來了。”

長寧合上書放於桌上,臉上露出喜色:“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人知會我一聲。”

“你夫君我是騎馬先行,提前回來述職的,軍隊要明日才能回城。趙子賦攬過長寧的肩膀,從身後拿出一朵花兒來:“路過一處山林,那裡花開的極好,我順手採了一朵,可惜有些蔫了。”

長寧接過山花,莞爾一笑:“一切可還順利?”

“順利。”他寵溺的看著長寧,在她髮髻輕輕一吻:“這次出兵攻破了炎盧肅三州聯盟,聯軍大敗,求和書已呈報陛下。這下他們總該知道弋州可不是好惹的,我也能在家歇上一段時日了。”

“總算可以安穩幾年了。”長寧的手撫過趙子賦的臉龐:“我瞧你瘦了好些。”

他才要答話,突然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長寧這才想起還有個孩子來:“對了,快來瞧瞧兒子吧。”

寒來暑往,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已四年過去,期間長寧又生下一子。然而亂世中的和平就如同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如今戰事再起,趙子賦再度奉命上陣殺敵。

“孃親,孃親……”從門外竄進來一小團黑影,跌跌撞撞的撲進長寧懷中。

“小聲些,弟弟正睡覺呢。”長寧整理了一下趙安的衣服。

“哦。”他嘟嘴應了一聲,隨即朝著弟弟的方向扮了個鬼臉:“是項叔伯來了。”

長寧愣了一下,將軍在戰前已經許久沒有聯絡了,莫非是有信傳來?她摸摸趙安的頭,溫柔的說道:“乖,先出去玩一會,媽媽有事要與叔叔商量。”

看著趙安蹦跳的出了門,長寧立即走了出去。還未進客廳的門,項識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公主,不好了!”

隨即他意識到不妥,立刻收了聲,四處看了看,見長寧走進了房間,壓低了聲音焦急的同她說:“公主,不好了。前線戰事吃緊,還聽說將軍受了傷……”

“怎麼回事?”長寧聞言心裡頓時緊張起來,但面上依舊保持了鎮定:“你先別慌,將事情仔仔細細的說與我聽。”

項識見她如此,也穩了穩心神,將事情梳理了一遍:“我從小沈將軍那聽來的,前段時間炎州不是來了個叫衛減的使者麼,也不說他要幹嘛,整日在宮裡叫囂著與人對棋。說來也巧,每次他一贏,不大會兒就有人來報弋州邊境的城池失守了。”

“竟有此事?為何一直沒有聽說?”長寧略略一想,皺眉問道。

項識哎呀一聲,似乎在懊惱:“剛開始誰也沒當回事,以為勝敗乃兵家常事,再把失城奪回來就好了。可誰能想到一連八日他天天都贏,凶訊也接連傳了了八天。直到昨天聽說將軍被困在豫城,還受了傷,這才重視起來。可為時已晚,已八城淪陷。眼下宮中已無人能與之對棋……”

“現在邊境情況如何?將軍傷勢如何?”長寧追問著,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不知。”項識搖搖頭。

“不知?”長寧側過身望向遠處,神思微動,好似萬千情緒在眼中翻騰,卻偏偏不洩露出分毫。突然眸光一定,心中有了主意:“去備馬,我要入宮。”

“啊?好。”話題突然一轉,項識差點沒反應過來:“我隨公主一起進宮。”

“不,你留下來。”長寧拒絕了他的請求:“既然此事已經傳開,我身邊的眼線恐怕也已經知道了,他們定會藉此謀劃一番。”她的眸子緊緊地鎖著他,鄭重的說道:“你一定要盯緊她,把他們來往的訊息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