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舟毫不廢力就再次見到了膀大腰圓,威風凜凜的熊爺,但這次是彪哥恭恭敬敬親自送來的:“熊爺,能不能進你小屋借一步說話?”

熊三看了一看彪哥,不知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問道:“彪哥……”

“怎麼?不準備給德堂主面子?”翟彪低聲喝道。

“德,德,德堂主,那就請吧。”熊三將賀齊舟領進自己的小屋,床頭矮櫃上果然疊了三四個大箱子。

賀齊舟道:“熊爺,我們不準備託鹽幫辦事了,我和二哥說好了,鹽就不要回去了,您看這個拓跋家的金鐲子和我家的牛車能不能還給我們。”

“這個啊,實不相瞞,我已經……”

“當!”賀齊舟將那塊銀蓮花丟在熊三身前的桌上,道:“現在我在替二公主辦事,德家的生意以後還要勞煩熊爺照應一下,金鐲我馬上帶走,牛車天黑前勞您派人直接送到城南客棧,記得替我買五百斤麵粉,一起拉去,銀子不用你出,到時我自會給你銀兩。”

“行,行,您,您到門口等一下如何,我,我馬上給您……”昨天一打六的故事早就傳開了,二公主來看打人打擂之事熊三當然也有所聞,見對方如此有恃無恐,又有幫中弟子作陪,他如何還敢細問。

賀齊舟走出小屋,裡面馬上傳出開鎖翻箱的聲音。

……

德山帶的貨都清空了,返程的日子定的也是明天,之所以不是今天就走,主要是想去城中天龍寺為家中新亡人祈福,賀齊舟答應下午和他們同行,辦完熊三那裡的事就匆匆返回,靈兒已經在客棧門口張望著了,一見賀齊舟臉上的慘樣,不禁驚呼起來:“表哥,您,您怎麼傷成這樣了?”

“我聽說昨天下午南市有人鬥毆,不會是你吧?”聞聲從客棧中走出的德山擔心地問道。

“哪有啊!實不相瞞,我昨晚去萬馬樓打拳了,掙了個商隊護衛的名分,無須再藏在貨物堆裡了。”齊舟答道。

“果真如此?你這麼大的本事,誰能將你傷成這樣?”德山仍是有些不信。

“您看,我這不是贏了高手嘛,直接就當上了堂主,路上還可以使喚人,放心吧大叔。”賀齊舟只得再次拿出那枚銀徽章。

“我信,只是一定要小心啊,待會我會求菩薩保佑你們一路逢凶化吉的。”德山道。

賀齊舟心想,自己這個全真俗家弟子照理應該相信神仙的,不過入鄉隨俗,到了寺裡也要讓菩薩保佑一下小雪。

天龍寺就在舊皇宮的邊上,寺前有個上百丈見方的大廣場,大小有點像是齊國皇宮金鑾殿前的場地了,行走在空曠的廣場之上,德山解釋道:“聽老人說,以前這裡還是皇宮的時候,這座廟叫報國寺,每逢法會的日子,廣場上會聚集上萬信眾,如今卻常常用來操練士兵。奇怪,今天都未時了,為何還會有這麼多士兵?”

廣場上一同前往天龍寺的行人中,有一名與他們走得相近的老者聽到德山之言,湊過來頗為得意地說道:“看來小兄弟還不知道吧,再過半個多時辰就要進行獻俘大禮了,被俘的齊軍都會被押過來,看到寺門口那個高臺沒有,待會有大人物要上去,那些軍士是準備清場的,你們再晚來一會就進不了天龍寺了。”

德山先是一喜,轉頭見身邊的齊舟和小雪臉色微變,便道:“我們還是進寺去吧。”

寺內大殿中擺放著上百個紅色蒲團,有紅衣僧人正在誦經,僅有二三十人跪坐著虔誠禱告,德山特意選了下午來參拜,也是想避開上午人多的時候,以免有仍留在城中的部落同族識破賀齊舟的身份。

悠揚的誦經聲似乎帶有磁性,抑揚頓挫間彷彿真有一種神聖之感,伏地跪拜的德山剛開口跟誦了兩句,就已淚流滿面。

賀齊舟刻意留意了一下這間寺廟,同自己在家鄉所見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廟裡有一長排的經筒、佛像很是怪異、大佛雖然不大,但全身上下都塑了金身,而且還鑲滿各色寶石,光這一尊佛不知就要耗費多少資財,而滿目所見的城中百姓,好像大多是窮苦之人,想來這天龍教在周朝的地位比之全真教在齊國仍要高出一籌。

忽見身旁的許暮雪正依著誦經聲的節奏,低頭喃喃而語,好像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想湊過去聽聽清楚,只是被許暮雪一肩撞開,這才收拾住好奇心,低頭祈願起來:“南無阿彌陀佛,小雪恢復如初;南無阿彌陀佛,母親長命百歲;南無阿彌陀佛,德家平平安安;南無……”

賀齊舟正起勁地祈願時,紅衣僧人的誦經聲忽然一頓,賀齊舟知道是有一隊人從大殿後面沿蒲團邊緣經過,但不明白為何那僧人會突然停頓,便抬頭一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可是嚇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隊人中走在最前面之人雖然也披著紅色袈裟,但賀齊舟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是誰了,正是那怎麼也打不死的烏石!見僅隔了兩個蒲團的烏石看也不看跪坐蒲團上的信眾,直接從自己身邊走過,心中又是一鬆。

只是沒想到此時有人竟然叫起了自己,一顆心又抽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