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原本以為能引出兩千到三千人,我們就有九成奪城的把握了。看來去的人還不止。”賀齊舟道。

“四千人!我本來只想派三千人的,這個天殺的傢伙說有御風境,硬是要老孃把人都放出去!”赫連敏怒道。

“我出發時賀齊舟就對我說,進城之後讓胡人去奪西門,再派一百個最弱的假裝去景廟集結。”烏爾娜笑道。

“她倆和沙達迪留在客棧和景廟就是為了吸引王城的守衛?”哈吉痛苦說道。

“當然,不過你也看到了,你們的大軍離城之後,攻入王宮只是時間問題,就這點人是防不住的。唯一可惜的是放了你的三個手下去土玉渾給叛軍報信,雖然我們後來又派人過去,但至少也要慢一兩天了。”賀齊舟道。

“蠢貨!”赫連敏又衝著哈吉罵了一句,然後對賀齊舟道:“你們要求的,我都做到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急什麼,路上風沙大,好歹多帶幾件衣裳。”賀齊舟道。

“好,我這就去拿。”赫連敏徑直往內室走去。

莫脫對著十幾個嬪妃道:“你們也回去準備自己的行李吧,可以帶走些首飾、金錢,但別太過分,家在城裡的現在就可以回自己家去,不在城裡的,明日我派人送你們出城。”

“謝謝大王。”那群女子立即跪謝。

裡室傳來赫連敏的一通叫罵,不一會赫連敏走回池畔,手裡多了一個大包裹,仍是罵個不停:“都是老孃的東西,那幫胡人竟敢不讓老孃帶走一塊金幣,我呸!姓賀的,我可以走了嗎?別忘了答應我的馬車、糧草和水。”

“行,只是還要再等等。”

“你們敢言而無信!等什麼?”

“等札霍認可新國王后你就可以走了。”賀齊舟道,留下赫連敏是怕札霍要求當面對質。

沙達迪過了一個時辰後才回到王宮,看上去就像是隻鬥敗的公雞,他們基本同意了賀齊舟提出的要求,讓步到只要康車國賠償一千兩黃金。這次攻城胡商方面死了十人,傷了二十餘人,其中二百兩是賠給死傷之人,剩下的算是耽誤商旅行程的賠償。

莫脫覺得還是有些多,因為他也想按相同金額賠償齊國和土玉渾計程車卒,兩國加起來也死傷了二十餘人。最終的賠償方案定在了死一人十兩黃金,傷者斟傷情賠付;耽誤商旅賠了五百兩,最終加起來還不到八百兩黃金。

因為相差不大,沙達迪自己就定了下來,然後下令讓城中的所有胡人歸還搶劫所得,面對馬上就要回城的那四千騎兵,雙方又重歸於好。

事情都談妥了,仍不見李濟塵的蹤跡,賀齊舟向四周環視之時,猛然發現,王宮北方,最高的穹頂上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夜風之下,衣袂飄飄,恍若仙人。

“那是不是你師父?他在幹嘛?”賀齊舟指向北方問道,黑夜之中,在那裡能看到些什麼啊?

“懂什麼?絕世高人就是這個樣子!師父——你在幹嘛?”許暮仰頭大聲喊道。

正背朝王宮,負手乘涼的李濟塵聽到呼喚,轉身過來,恰見東方一線火光自地平線上展開,急忙叫道:“有軍隊正快速過來,大概離此二十里。”說自己在乘涼,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大局已定後,他就不願意管那些細碎的破事了。

札霍跑至東門的時候,城頭已經是齊、土、胡、康四方聯軍了。有人飛馬出城,王后的供書和親王的詔書同時送到了札霍手上。

札霍是國王的親信,現在王城的兵基本都在自己手上,還在猶豫要不要投誠,自己應該提出什麼條件的時候,就被悄悄商議好的三個千夫長給綁了,然後歡天喜地地向新國王效忠去了。

所有計程車兵都很高興,他們不用再去出征,主戰的國王都乾乾脆脆地死了,誰還特麼願意跑去和土玉渾、齊國交戰啊?

賀齊舟等人決定在王宮中借宿一宿,明日和龐大的胡商隊伍一同東去,是時候徹底解決海郡王的叛亂問題了。

夜半時分,賀齊舟實在受不了后妃屋子裡濃郁的香味,想要去找小雪聊天,可對方屋裡還有烏爾娜,好像不太方便,只能和同居一室的烏爾漢等人說一聲,自己要去乘涼透風。

蓮池那裡倒是頗為涼爽,蓮花也漂亮,只是還有幾個不敢回自己寢宮的妃子結伴睡於涼亭裡,等著天亮後莫脫派人送他們回去,再過去怕是有嘴也說不清,到哪裡去呢?對了,李濟塵去過的那個穹頂不錯!

王宮的正北方,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塔樓,外牆貼滿了一寸見方的琉璃,賀齊舟記得莫脫說過,這座樓裡供奉著康車國的神,所以不能安排人入住,這才安排了幾名貴客住進空出來的後宮宮室。

賀齊舟當然不想破門從裡面進入,便運起深漩功,在光滑的琉璃牆面上爬行,感覺越是光滑,反倒越是省力。

塔樓主體高約二十丈,樓頂還有個奇怪的塔剎,整個塔剎高約五丈,形如覆缽,只是這個缽的底是圓的,最上面還長了一根數丈高的尖刺。

塔剎爬得有些累,就像是在爬一個巨大的琉璃球,上行的一長段是向外傾斜的,賀齊舟只能懸著身體一掌吸、一掌放地上去,甚至隨時準備動用嘴裡的匕首。兩丈、一丈,好了,最危險的地方過了,馬上要登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