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可以和蕭寄懷一爭長短的人物。”賀齊舟讚了一聲後,急忙整束心情,厲聲問道:“你知不知道‘大將軍’的名號?知不知道‘月隱’?”

“不久前才聽說,是張家那裡傳來的訊息。”姜爍有點莫名,但還是據實答道。

“你家到底和那個王八大將軍有沒有關係?為什麼也像他們一樣揹著朝廷走私?”賀齊舟繼續發問?

“你是指和北周交易的事?早說呀,不過這事說來話長,先說說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吧。”姜爍道。

賀齊舟堅決說道:“不行,這事不說清楚,別的事沒法談。你長話短說!”

“行行,怕了你了,不過和他們交易一事十分隱密,你切不可外傳。”姜爍道:“自從關了榷場之後,兩邊從沒斷過私下的交易,民間的走私層出不窮,怎麼抓也抓不完,既然擋不住,後來索性就由我家和張家來經營此事,私下的交易才漸漸止住。”

“那你們就心安理得地賺這種黑心錢?”賀齊舟喝問道。

姜爍委屈地說道:

“這算什麼話呀?你知不知道幾大邊鎮、上百個關城、數十萬將士他們有哪一年是足額領到官餉的?不靠和北周的這些交易哪能穩得住那些將士?他們可是用命在養家啊!

再說,因為沒有天險,朝廷這些年在正北的燕京一帶投入了太多金錢去打造精兵、構築防線,哪裡還顧及得了陝甘一帶的邊鎮?

和其他軍隊相比,我們吃得差、穿得差,連軍械都是最差的!這些欠缺的餉銀還不是我家和張家一起補上的?

你放心,這事皇帝知道,沒有他的默許,我們也不敢冒這麼大的險。”

姜爍這麼一說,賀齊舟倒是信了八九分,他可是從陝入甘,一路上眼見著大地越來越貧瘠,但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麼說來你們和那個販賣人口的大將軍還不一樣?你知不知道那個王八大將軍的所為是不是也得到皇帝的首肯?”

“咱們皇帝可是想要青史留名的,怎會做那種骯髒之事?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和你說一下,有人最近在軍中大肆收買將官,出價都很高,只給錢,也不需替他們做些什麼,最多也就插幾個人進去。

我家和張家在軍中安插的一些中低層將領有好幾個都收到了銀子,我們讓他們先照單全收,順便摸摸對方的底細。只是對方很小心,目前還沒有什麼頭緒。

後來我們得出結論,那個神秘的出資人只收買那些不歸屬於三大家且不是四大總兵心腹的將官,此人肯定在樞密院也有眼線,否則不可能這麼熟悉軍中情形。

我們懷疑有這個財力的只有你所說的那個大將軍了,那麼多年的走私下來,他的錢估計不會比國庫的少多少了。我們兩家都向皇帝上了密摺,只是現在還沒有迴音。”

“會不會是張家?張致仁既是樞密院副使又是兵部尚書還沾了皇親。但也不太可能啊?正是張家斬斷了大王八與西域間的財路呀?”賀齊舟嘀咕道。

“的確無此可能!張叔是我最敬佩的朝中大員了,我可以用人頭擔保。”姜爍道。

“那王八可是和北周有勾結的呀!這仗還怎麼打?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座小城的守將是誰?蔣禮的情報送出去了沒有?”賀齊舟開始切入正題。

姜爍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尖道:“本官正是榆關副將兼領鎮北關守備!為了見你,好不容易才翻出這件還算像樣的常服。蔣禮的情報第一天就送回去了,上面有蠟封鈐印,我無權拆封,不過他已經暴露的情況也一同捎話回去了,由武察司、樞密院去判斷吧。”

“據蓮花幫郭問的說法,你這裡肯定也有周廷的奸細,不是混在商隊中,就是常駐在這小城中!”賀齊舟道。

“這個我也清楚,小城裡的守軍我已經輪換了十之七八了,現在這批人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至於商旅之中就不好說了,其實出面的是兩家,他們下面還掛了六七家小一點的商號,大多派人來了,這幾天已經是急得團團轉了,都在催兩家儘快成交,他們之中是否有周人的間諜還真不好說。”

“那些小商戶也接觸不到多少資訊吧?我想如果有間諜肯定是在兩家大的裡面,而且是常年走這條商路的便於同北周接觸的人。”賀齊舟道。

“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家的興隆記一直是由老吳在把持,還有根叔也是老人了,我可以用人頭替他們擔保。至於百利居的趙二掌櫃倒不常來,這次是他們大掌櫃病重才頂上來的,說起來還是三掌櫃魏興來得多一點,聽百利居的人說,以前主要都是他在談。”姜爍道。

賀齊舟沉吟了一下,道:“你有幾顆人頭啊?動不動就用自己的人頭去擔保?你說的魏興就是那個瘦高個?這麼說來他應該可以定下價格、拍板成交的?”

姜爍道:“那是自然,趙掌櫃其實大多數時候也是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