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遺憾(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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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賀齊舟漸漸跑出視線,申亭古的幾名屬下相繼趕來,此時,官道上馬蹄聲大作,一大隊羽林衛自外城北門湧出,很快便追到了申亭古所在的位置。申亭古大喜,搶過一匹馬,帶著數百名羽林衛往賀齊舟消失的方向追去。
“申堂主,皇上還派了五營騎兵從西、東、北三個方向搜捕賀齊舟!”羽林衛首領對申亭古說道。
“賀齊舟已經受了重傷!最多離我們一兩裡而已,快追!”申亭古叫道。果然,追出四五里後,便在官道邊發現了賀齊舟搶去的馬,只是賀齊舟卻已不知所蹤!
“他跑不遠的,一定還在廓城之內!給我四面八方、挨家挨戶地找!”申亭古氣急而道。
“是!我再去調派人手過來!”那名羽林衛首領立即回道。
……
賀齊舟確實還在廓城之內,而且就在離申亭古很近的地方!隨著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響,賀齊舟知道自己搶來的馬肯定無法與羽林衛的駿馬相比,便狠狠在馬屁股上蹬上一腳,然後躍至官道邊的一條溝渠內隱下身來,待申亭古率領的羽林衛自身邊衝過後,便立即調轉方向,往來時的北門方向跑去!
由於硬接了申亭古兩掌,特別是第二掌,傷勢好了九成的賀齊舟再遭重創,自知無法跑遠,便準備反其道而行,回到城內,以躲避追擊!
但賀齊舟馬上發現這個辦法好像也行大不通,現在剛過午時,雖然天氣極為寒冷,但越是臨近外城城牆,屋舍人口越多,官道上亦不時有車馬行人經過。如今自己的那套單衣上血跡斑斑,全然無法悄無聲息地潛入外城。只能趁人不備在官道邊的屋舍、田間向城牆方向靠攏。
“軍爺!我還得趕路!”
“滾開!”
躲在一棵大樹後的賀齊舟恰好看到一名羽林衛在搶路人的馬,心中便有了計較,忽然自道邊大樹後衝出,憑著所剩不多的內力,迅速制服爭吵的兩人,在往來路人的窺視下,直接剝了羽林衛的甲衣套於自己身上。羽林衛身材大多魁梧,賀齊舟套在身上倒也合身,然後二話不說,立即驅馬改往城西方向跑去。
那名羽林衛的馬正是被申亭古搶去的,本想搶一匹馬追上自己的隊伍,沒想到又倒黴地碰到了賀齊舟。
申亭古派人往北東西三個方向搜捕未果後,忽然想到賀齊舟折返回京城的可能,立即派人往南查探,待找到那名被賀齊舟剝衣點穴計程車兵後,賀齊舟早已藉著羽林衛的裝束,跳出兩道搜捕的防線,飛奔向廓城外圍了!等走出廓城的時候,賀齊舟又換了三次馬、兩次衣裳,均是在行人稀少的時候搶的,入夜時總算是躲入漆黑一片的大青山,贏得喘息之機。
定下心來的賀齊舟開始審視自己的處境:好了九成的傷如今又退回到了五成,沒個一年半載休想痊癒;見過自己真面目的人越來越多,在京城附近行走的危險將無限放大;如果何青山真的故去了,那麼赫連青山想要獲取全真功法的希望便落到了自己頭上,所以對方暫時還不會下殺手……
除了搶來的兩套衣物,別說藥物了,賀齊舟身邊幾乎沒有帶任何東西,二月的大青山內仍是冷得驚人,但再冷的天氣也經歷過了,賀齊舟並不怎麼懼怕,在一處山坳裡運功療傷了一夜,總算將申亭古侵入的真氣全都逼出體外。
晨光初現,賀齊舟舒展了一下身體,自懷中掏出言無疾的信,信封裡有兩樣東西,一張紙和另一個信封。那張紙上是一幅地圖,標明公主陵的位置,而信封上則什麼都沒寫,賀齊舟正欲開啟檢視,卻聽附近傳來人馬聲音,擔心是搜尋過來的官兵,便迅速牽馬往山坳的另一端出口行去。
昨夜之所以會選擇此處療傷,是因為比較熟悉此地的地形,正是在這道山坳外,自己與言無疾聯手殺掉了上任火堂堂主。賀齊舟走出山坳後,立即策馬離開,在廓城外圍繞了一個大圈子後,找到了蓮花幫在城外的磨房。
賀齊舟不願在這個關口進城冒險,便託蓮花幫的兄弟進城帶信給駱玉。駐守在那裡的幾名兄弟都認得賀齊舟這個堂主,當即便派人進城,不久後,已經快急瘋的駱玉接到了賀齊舟的手書。
“駱玉:師父無事,不必擔心。將寶劍、藥物和兩罐骨灰打包後交給來人,他自會帶與師父。
北海苦寒,師父無力帶你同行,待為師完成母親心願後便會返回,快則四五月慢則一載,你就安心守著酒肆,好好練功!師父知你機靈,切忌多惹事端,凡事小心為妙,若有老者自稱言無疾,可信之。
對酒肆夥計就說我正好有事,出遠門辦差去了。你要多加保重,等著師父回來。此信閱後即焚,切記!”
木堂堂主遇刺,皇帝罕見地派羽林衛緝兇,這件事已經轟動了京城,而在木堂附近的夢周酒肆更是早早便知道了此事,駱玉知是賀齊舟所為,不由得擔驚受怕了一日,幾次想要出門探尋,但都擔心錯過返回酒肆的師父,便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一直在後院轉圈。直到次日午時收到賀齊舟遣人送來的信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一聽到賀齊舟要拋下自己隻身北去,心中又起憂思。駱玉是機敏之人,見師父都不敢回酒肆,便知事態不妙,但自己又無能為力,只能收起擔憂,依信上之言迅速收拾了一個行囊交給帶信之人。然後又拭去淚水,燒掉來信,再向二掌櫃告知賀齊舟近期將不會回來,因擔心店內夥計起疑,駱玉又補充了一句,賀齊舟是受土堂派遣,悄悄行事,讓二掌櫃莫要聲張。
二掌櫃倒也不怎麼吃驚,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駱玉說的:想不到小掌櫃和老掌櫃真是一樣的人,咱們這些混口飯吃的尋常百姓,哪管得了這麼多啊,誰對咱好,咱就對誰好,管他什麼天王老子。
駱玉聽了其言外之意,知道那些酒肆夥計也不是笨人,對老掌櫃似乎還有感恩之心,應該不太會賣了自己,便放下出城追尋賀齊舟的念頭,準備依賀齊舟所言,一直待在酒肆裡,等著賀齊舟回來。
在城外磨房中等候訊息的賀齊舟則一直攥著那封沒有開啟的信,雖然以前一直憎惡何青山,但現在自己的養父母都已故去,生母也早就離世,何青山又不是傳言中那種大奸大惡之徒,此時的的心中反而一直有種再見其一面的衝動,甚至想像師父陸寶根那樣,將何青山救離苦海。
何青山似乎成了賀齊舟瀕死的心中唯一的牽絆和期盼,但如果開啟了這封信,那一點點的期盼是不是也會隨風而去呢?信封裡估計只有一兩張薄薄的紙,但在賀齊舟的手中猶如千鈞之重,抬起——放下;攥緊——鬆開;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就是下不了決心去看那信上的內容。
替自己帶信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行囊裡的東西比自己的要求還多一些,多出了一大包銀子、乾糧乾肉、水囊、兩套衣服……賀齊舟心中泛起一絲暖意,數千裡走下來,那個勤快的小丫頭無視自己的冷言冷語,將自己照顧是無微不致……但低頭一看手中之信,一絲絲的暖意立即又湮沒在了深不見底的冰窟中了。
入夜時分,賀齊舟辭別磨房,依地圖所示,往青城西側的雲中郡趕去,那裡長眠著自己的生母,而感恩的義母準備留下一部分骨灰,與亦主亦友的公主生死相伴。
一夜疾馳,賀齊舟來到了依山臨河的北周皇陵。皇陵外是有一隊上百人的守軍的,這當然無法擋住悄悄闖入的賀齊舟。作為孽臣的赫連明月照理是不能埋入皇陵的,但赫連清風念及兄妹之情,仍是偷偷命人將其葬在皇陵的西南角落,沒有樹碑,沒有立傳,只有小小一個墳塋,土丘下方的一塊石板上淡淡地刻了“明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