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之幾乎在同一時間受審,主審官是錦衣衛王定邊,身邊是兩名逮住劉駿之的百戶,史嵐向來賞罰分明,他們現在抓住一人,算是唯一立功之人了,每次被調到武察司,多多少少都能得些好處,所以錦衣衛的人還是十分願意為武察司效命的。

“姓名、年齡、籍貫、身份?”王定邊主審。看到劉駿之後,王定邊確定兩名手下沒有抓錯人。

“去你孃的!”劉駿之鼻青臉腫,雙手被銬在身後。

“今日為何會出現在廓牆之外?”

“去你孃的!”

“……”

“去你孃的!”

“你看到疑犯時,對方是不是沒穿錦衣衛官服?”

“去你孃的!”對於所有問題,劉駿之都用四個字回答。

一名百戶忍不住上前一腳將劉駿之連人帶椅踹翻在地上,又將其一把提起,左右兩個耳光打得清脆響亮,正要再施拳腳,只聽王定邊道:“住手!”

那百戶悻悻回到案後,劉駿之靠在角落,盯著三人,吐了口血痰,又崩出四字:“去你孃的!”

百戶正欲再次動手,王定邊眉頭一皺,錦衣衛雖然橫行霸道,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們得罪的起的。阻止道:“沒弄清他身份之前,先別動刑!”

史嵐重重地敲了敲條案,厲聲道:“我是問你下午見到季晟時,他穿什麼衣服?”

“大人,我不是說過和季晟只有一面之緣嗎?下午哪裡見到過他了?最先見到的就是那個錦衣衛千戶,莫名其妙就打了我一掌!

“小子,別裝糊塗了,在我們這裡動過刑後,一個人也就算是廢掉了。想必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躍牆而走的同窗已經招了,不是他嘴不牢,是因為你們兩人和兩名疑犯對話之時早就被人看見了。不由得他不招。”史嵐獰笑道:“快點說,季晟是怎麼被你們放跑的?”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屈打成招,冤枉好人?”賀齊舟激動說道,他相信劉駿之可不是那種容易上當的蠢人。

“來人。”史嵐拍了拍手,一名武察司吏員走了進來,向史嵐單膝跪地行禮。

“把你看到的說給他聽聽。”史嵐居高臨下,一臉輕蔑。

“是,大人。當時小人快追蹤到廓牆時,發現一個小山谷中有四人對話,兩人正是疑犯,另二人穿天刑院校服,我不知身後同伴還有多遠,不敢叫出聲來,怕打草驚蛇,後來見疑犯脫去官服,和天刑院學子分道揚鑣,便繼續跟著兩名疑犯,只是山林茂密,跟了一里多後又失去了目標。另外我記得一名天刑院學子挽起錦衣衛官服。”吏員彙報道。

“好了,你下去吧。”史嵐揮退屬下,轉頭狠狠盯著賀齊舟雙眼道:“賀齊舟,你和季晟是舊識,遠沒有一面之緣這麼簡單!你起先的確是好奇林中到底是什麼動靜,帶著同窗好友前去檢視,果然讓你發現隱藏山谷的逃犯季晟二人,你很聰明,馬上想到了私縱疑犯的辦法,因為刑部的通知,你知曉守在牆下的師生都知道了兩人可能身著錦衣衛官服,便讓二人脫去官服,而自己則聽著追兵的動靜,甚至故意弄出聲響來吸引追兵。然後你請求同伴躍牆而走,給追兵造成疑犯已經遁去的錯覺,我們的千戶大人既看到了官服,又發現有人翻牆而走,果然上當了,和你起了衝突,將雙方的所有人都吸引過來,此時牆下空虛,疑犯趁機躍入牆內,遠遁無蹤。”

見賀齊舟默不作聲,史嵐接著說道:“我記得刑部要求你們不要和疑犯單打獨鬥,只要發現就可以了,但你卻冒險攔在中間,硬擋了一掌,這就是你的第一個破綻,其實你只需要叫出聲來就可以了,當然,那樣動靜不會這麼大,有可能吸引不了多少人,所以你是故意冒險為之。你第二個破綻就是太容易輕信別人了,你的同夥在知道被人發現後,剛剛招了,他並不認識疑犯,只是應你請求而做出了荒唐之舉。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說完話的史嵐顯得成竹在胸。

好厲害,賀齊舟倒吸一口冷氣,幸好被叫進來的小吏語焉不詳,反而讓賀齊舟確信史嵐是在詐他,能追得這麼近,怎麼可能才追了一里就跟丟了,要知道季晟兩人都是重傷在身;

另外史嵐顯然不確定追兵曾離季晟有多近。當時和季晟剛剛分開,賀齊舟就發現了不遠處追兵的動靜,如果真有人發現他們,隔在他們和追兵中間,一定能更早發現身後同伴追近,沒理由不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