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之前腳剛走,西面樹林裡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道聲影疾速衝了出來,正欲翻牆而過,見齊舟擋在身前,便對著齊舟二人吼道:“讓開,為何不攔住剛才那人?”

是兩名錦衣衛,實力相當不俗,賀齊舟的第一感覺就是閃避,但這樣一來自是無法為季晟引來眾人,便硬著頭皮攔在中間,大聲吼道:“這裡有情況,有人要闖關!”,而他身後的學子也反應過來,大喊:“大家快過來呀!”

其實從兩名錦衣衛衝出的那一刻,相鄰的天刑院駐守學子都已發現異常,一聽此處有人喊叫,也一邊叫人,一邊往這裡靠攏過來。

錦衣衛衝在前面之人根本就不理齊舟二人,一手提刀,一掌印向齊舟胸膛,準備打退齊舟後越牆追擊。賀齊舟面對對方輕描淡寫的一擊不敢大意,調動全身真力,氣貫左掌,自從通了一脈後,輕功和抗打能力還是有很大進步的,不過直到自己單掌與對方相對之後,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那一掌之力居然比那日龍吟的一掌還要強悍,如果硬頂下去,說不定整條手臂都要骨折了,便果斷收力,只留真氣護住左臂,雙腳虛空,身子在對方掌力之下,倒飛向五丈外的城牆,賀齊舟雙腳在泥地上滑出一道長長的拖痕,仍是無法完全化解這一掌之力,後背重重撞在牆上,激起一蓬煙塵,胸口沉悶無比,左臂痠軟得無法舉起,右手託著的錦衣衛官服也在途中散落。

此時兩側各有一名學子靠近過來,有更多的天刑院師生正紛紛趕來,出掌的錦衣衛黑色飛魚服領袖之上均鑲有銀邊,竟是一名千戶,本來懷疑齊舟乃是疑犯同黨,這一招便想先廢去對方一臂,抓住疑犯後回頭再來問話,不想對方竟然生生接住了自己六分功力的一掌,還成功讓自己的身形停頓下來,而自己的下屬也被三名天刑院學子擋住了去路,不禁勃然大怒,衝著擋住去路的三人奔了過去。

那三人都見識了對方一掌將大名鼎鼎的賀一拳打飛了,哪裡敢攔,便謹遵師命:不要硬拼,只要讓嫌犯現身即可,隨即齊齊閃身,讓出去路。一下子又變成錦衣衛直面賀齊舟了。

賀齊舟心中暗暗叫苦,這裡動靜挺大的,自己目的業已達到,攔不攔都無所謂了,只是一掌之後,胸中鬱氣尚未疏通,口不能言,否則肯定大叫:“你去追吧,我不攔你!” 只能勉強向北挪出兩步,意思是您上吧,我不攔您了!

只是發現那傢伙好像一定要先制服自己後再翻牆而過,又是一掌攜勁風而來,正準備就地打滾閃避,卻聽右手也是一道掌風直接朝錦衣衛而去。

“彭!”一南一北兩道身形一觸既分,近在咫尺的賀齊舟又被兩人激盪的掌風所震,頹然坐下,急忙運氣調息,心中卻是大喜,段仙人,您來得可真及時啊!

“錦衣衛辦案,誰敢阻攔?”對過一掌之後,那名千戶臉色鐵青,對著段先覺喝問道。

段先覺更顯從容一些,道:“天刑院一級教授,段先覺,奉刑部令,率隊駐守廓牆,不許任何人逾越。據說疑犯可能著錦衣衛差服……請問你是?”

“蠢貨!我是鎮撫司千戶王定邊,我親眼所見,他們兩人已讓疑兇遁入牆內!還阻我追擊!”王定邊氣極發抖,指向倚坐牆邊的賀齊舟與原先站在此處的那名學子。

段先覺看向兩人,問道:“怎麼回事?”

賀齊舟此時一點都不急,雖說已經可以說話,但仍是假裝運功療傷,而一直守在此處的天刑院學子急忙道:“翻牆而去的是和賀齊舟一起過來的,也是我們天刑院學子。這位,這位官爺一上來就將賀齊舟打傷了!”

“你才是蠢貨,為何不問清緣由再動手!他們都只是些孩子!”段先覺怒道。

此時樹林中一道道人影相繼射出,而天刑院師生也大量聚了過來。兩邊都有數十人,好多人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場面一時極為混亂。

“怎麼回事?”一聲充滿渾厚內力地問話將方圓數十丈之內的嘈雜全數壓了下去。隨即一名身著緋色官袍的高大男子飄落在千戶王定邊身旁,所有人都噤聲看向此處。

王定邊急忙向來人作揖道:“回大人,下官按您指令沿正東方向一路搜尋,發現兩人逃竄至此,一人就是牆角坐著的那個少年,當時手裡還挽著兩位兄弟的差服,另一人越牆遁去,下官和韋百戶正欲追趕,牆下那人出手攔截,為我所傷,然後天刑院一幫蠢材就聚過來攔住我們去路,現在離那人過去還不足半柱香時間,請大人趕快遣人追趕!”

“史嵐,翻牆過去的是我院弟子,賀齊舟,你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段先覺對著緋袍男子搶道,然後又問臉色漸漸紅潤的賀齊舟,剛才賀齊舟準備閃避時,段先覺就看出他並無大礙。

賀齊舟艱難起身,踉蹌向前兩步,對著段先覺道:“段教授,剛才我和劉駿之準備自西門回去了,走到此處時發現林內好像有些動靜,一時耐不住好奇,便進去探查,在西面二百步左右的一個小山谷中發現這兩件差服,我不敢大意,便急著跑回來準備向您報信,然後那名千戶大人就跟出來了,因為出來時聽刑部大人說過,歹徒有可能著錦衣衛服裝,便想先問一下,想不到這位大人一上來就把我打傷了。”

喚作史嵐的緋袍男子沉聲問道:“你那同窗為何翻牆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