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剛到,日頭已經開始散發熱量,賀齊舟陪著小雪走回山洞避暑,面丸裡蛇膽的劑量又減少了一些,不過要每個時辰吞服一丸,這樣基本不會再被熱暈過去,而且寒毒發作時才不那麼難受。

那枚蛇膽經兩天的暴曬已經沒了一絲水份,賀齊舟用自制的石臼石杵將蛇膽磨成粉末,腥味又減了幾分。

三角形洞口多了一扇竹門,竹門只是三橫三豎用藤蔓紮起來的六根竹子,如果再在洞裡用木棍斜頂住,除了熊之外,估計沒什麼野獸能撞進來,北邊的另一個山洞在峭壁上,就算是猴子也爬不進來。

安頓好這一切,賀齊舟帶上水和麵丸、那把絕世“柴劍”、還有一個剛剛用竹條編的揹簍,準備向峽谷森林的深處進發。

“想不到你什麼都會做,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坐在竹床上的小雪有了一絲崇拜的眼神。

“窮慣了唄,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熱毒實在發作得厲害就多吃兩粒藥。”賀齊舟道。

“嗯,你也小心點!”小雪邊用一把極小的木梳梳著她那極長的秀髮,一邊對賀齊舟說道,嫻靜地簡直像個“女子”。

“還第一次見你這麼像女孩子,不過——真好看。”賀齊舟知道她手裡的小木梳也是易容用的工具,邊往外走邊道:“有時間想辦法替你做個大點的梳子!”

……

森林有起有伏,零星還有水源,總的來說是一路向上。林間還生長著各種各樣的雜草,賀齊舟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向黃荃學草本的醫理,這一地的草居然沒幾樣是認識的,只能各種都撥一些,回去慢慢試。

由於昨天被許暮嘲笑沒有獵到動物,賀齊舟今天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打個回去,哪怕是隻山雞也好的,這三天時間,小雪正在目視可見地飛速消瘦下去,沒有肉食可不行。

可能因為山裡有狼,那些麂子、野馬都異常警覺,往往一聽到賀齊舟踩上葉子的聲音就會溜得無影無蹤,有時賀齊舟就躲在樹上,想守株待兔,但可能是身上的氣味嚇跑了那些動物,往往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動物經過,無奈只能一路前行,希望撞上只冒失的兔子也好的。

樹林好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約莫走了三十餘里,隨著山勢的上升,兩山夾峙的峽谷漸漸匯攏到身前的高大雪山上來,林木越來越來稀疏,而且從那種些胡楊、柳樹變成了葉子似針一般的松樹,再往上就是稀稀拉拉長著矮草的山坡,一無所獲的賀齊舟正想著打道回府,卻聽高山上傳來“啪啪”的撞擊聲,便走出松林向上還來草坡,循著聲音看去。

只見半山腰的峭壁上,兩隻身材龐大的黃羊正在用角激烈地撞擊,賀齊舟心頭一熱,悄悄地往那處百餘丈高的峭壁方向爬去,那兩頭打鬥正酣的黃羊似乎並未注意到有人靠近,賀齊舟隱伏在兩隻羊下方十餘丈處,再往上已經沒有任何石塊可以供自己隱蔽身形,便撥劍等著哪隻山羊被撞下來點,自己就能一擊而中了。

沒想到兩隻羊好像同時察覺到了危機,都停了下來,一邊張望,一邊用鼻子嗅了起來。賀齊舟暗喊一聲不妙,從身邊摸了塊大碎石,上衝幾步後奮力往更近一點的那頭黃羊擲去,石塊攜著賀齊舟的真氣,呼嘯著往五六丈上方已經開始奔逃的黃羊飛去。

“卟”地一聲,石塊準確砸中黃羊屁股,那頭黃羊怪叫一聲,一個踉蹌差點掉落下來,然後神奇地一個飛躍,往下跳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後,幾次騰躍,轉眼就將賀齊舟遠遠甩在了身後,然後站在高處,衝著下方放棄追擊的賀齊舟“咩咩”直叫,眼神之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不知何時,更多小角的母黃羊在上方山樑上探出頭來,一起看看這個被她們的丈夫嘲笑的人類。

“等我有了弓箭,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賀齊舟只能在口中為自己找回一些面子,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了!吞了一顆面丸後準備下山,剛才這麼一用力,熱毒又被引了上來。

居高臨下地往下走去時,忽然發現草地上的一些土堆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然後仔細地向下方掃視了一遍,果然在許多土堆邊發現一長著黃毛像兔子一樣的動物。

賀齊舟心中大喜,晚飯就是它了!挑了幾塊大小合適的石塊後,便低下身來慢慢向一隻“兔子”靠近,可走了沒幾步,其他的“兔子”就發現了他,“吱!吱!”地不住叫喚。

被賀齊舟盯住的那隻看也不往回看,徑真躥回了身邊的土洞,賀齊舟暗叫一聲晦氣,側頭一看,六七丈外一隻黃毛“兔子”仍在“囂張”地衝自己“吱吱”亂叫。

賀齊舟怒火中燒,被個黃羊笑也就算了,你這個兔崽子壞了我的好事,還敢笑我?一石頭就扔將過去,那“兔子”極為機敏,竟躲過了賀齊舟快如閃電的飛石後,往一尺外的土堆一頭扎去,只是沒料到賀齊舟早就算好了它的退路,另外一塊石頭正等著它往這裡撞呢,“啪”地一聲脆響,那“兔子”被賀齊舟的石頭給砸飛出去。

體型比黃羊小了何止百倍的“黃兔子”哪裡經得住賀齊舟這麼發狠的一石,被揀起時早已一命嗚呼。將這巴掌大小的“兔子”提在手中,賀齊舟真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傢伙尾巴短短的一團,倒像個兔子,可頭和老鼠沒啥兩樣,這可如何是好呢?

斜陽下,站在洞口,憂心忡忡的小雪總算看到賀齊舟揹著竹蔞,哼著小調,走出幽暗的樹林,衝著自己用力的揮手,不禁露來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