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激情千層浪,抽刀斷水水自流。

一名年齡二十有七的男子,踩著遮天蔽日的巨大浪潮向著浪的最高峰奔去,奔跑途中隨手一劍將這三丈高的浪頭掀得更高,將劍一拋,腳步稍稍一沉,踩踏著海水,向上一躍,左手再拔出左腰間的古怪長刀,一招燕返,揮刀將身子下方的浪頭打矮了幾尺。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男子面朝海平面,展開身體四肢,任由自己往海里落去。

“撲通”一聲巨響,激起水花,男子從三四丈高的高空直直砸進了海里,正常人從這麼高的地方五體投地砸進水裡,不死也得被摔昏過去,

可那位面板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的男子從海里若無其事的探出頭到海平面上,吐出剛剛喝進嘴裡的鹹腥海水,對著天上就是一指,“劍來”。

剛剛被他隨手丟棄的寶劍從茫茫大海中直衝而出,朝著男子筆直飛來,男子雙掌重重拍了下身邊海水,身子向上一騰,直接踩在了剛好飛到身邊的飛劍劍身上。

劍載著人,人御著劍,一人一劍在海平面上空不到兩丈處,朝著不遠方處一座世外仙島飛掠而去,看著好不瀟灑。

可惜只飛了不到兩海里,一身白衣還未被吹乾的男子腳下飛劍便開始劇烈搖晃,男子低頭一瞧,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飛劍就脫離了腳底,一人一劍又往海里墜去。

“唉,還是隻能飛這麼遠……”男子在半空中接過要往海里落下的月白劍,調整了下姿勢,即將落地之時,腳尖一點,穩住身形,踩著海水就往近在眼前的海島跑去。

見這位又是御劍,又是踏海的曾外孫回到了岸邊,李寒亭用手指挖了挖鼻孔,漫不經心道:“還行,你可以離開了。”

“這麼快?”在蓬萊待了將近八年的葉開有些意外。

李寒亭沒有做多解釋,只是揮了下衣袖,背過身子負手離去,“離開前,就順便去跟他們道聲別吧。”

回到營地,葉開走進了那間他住了八年的屋子,那名相伴了八年的女子正與一名身穿大紅棉襖的少女坐在床頭上聊天,

見葉開今日這麼早回來,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逃逃跳下床跑到葉開身邊,調皮笑道:“葉哥哥,你今日怎麼不練輕功了?”

望著已經長到自己肩頭的少女,葉開伸手使勁揉了下小女生的頭,“不練了,李sir說我今天就可以走了。”

“你要走?走去哪?”逃逃睜著困惑的大眼睛問道。

“回大梁。”葉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跟往常一樣。

坐在床頭的女子聽著二人對話,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原狀,菀菀笑道,“你真捨得走嗎?”她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一些。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的……”葉開看向床邊那名女子,八年光陰,沒在這名女子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如若硬要說有,那便是增添了些女人的韻味吧。

“什麼時候走?”夏日眠對這位早已褪去稚氣,臉上有些許胡茬,面板些許黝黑的男子問道。

“明天!”葉開回道。

“那還好,逃逃剛剛跟奴家說晚上又有熒光海灘了,到時候你會去嗎?”夏日眠一邊笑一邊說,聲音越說越小,笑容越笑越僵硬。

葉開剛要點頭答應,他身邊的逃逃就突然用腳重重踢了下葉開小腿,嘴裡怨道:“哼!壞人!你又惹夏姐姐不高興了!”說完,逃逃跑到夏日眠身邊抓起她的手,二女匆匆忙忙離開了這間茅草屋。

葉開無語,等他走出茅草屋,不見了二女的蹤跡,於是便先往林子裡去,那位佐佐木小次郎今日依舊在砍樹造柴,鑽研刀法。

走到這位將左手放在刀柄上一刻都不曾鬆手的中年男子身邊,葉開恭敬的說道:“佐佐木先生,我明天就要離島了。”

佐佐木小次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對這半個徒弟說道:“那招龍抬頭,你,再演示一遍。”八年時間,這位異國人士的中原官話已經說得流利許多,雖然還略帶些異國口音。

葉開聞言照做,矮下身子,雙腳撐開,雙手握住了左腰間的刀柄,將頭深深埋在了胸前後閉眼。

佐佐木見葉開擺好了架勢,直接左手揮出一刀,一招燕返直擊葉開腦門。

疾霆不暇掩目,刀光一閃,葉開什麼都看不見,只憑感覺,雙手連刀帶鞘向頭上一架,格擋開了第一刀,後又迅速右手拔刀,揮向左邊空氣,只聽得一道刀兵相交的聲音,卻不見刀的蹤影。

“嗯,你走吧,我,沒有能教你的了。”佐佐木小次郎將刀收回了鞘中,然後又開始轉身揮刀。

知道這位師父的性格,葉開也沒繼續打擾,徑直往營地裡跑去,路上,又遇到了正在挑水的朱儁,也不知道這八年來朱儁都在做些什麼,明明每日都他挑水,身材卻瘦不下來,還是那般氣喘吁吁,走路搖搖晃晃。

葉開接過了朱儁手裡頭的活,對這位同齡人說道:“明天我就要離島了。”

朱儁聞言,驚呼道:“你說真的?”

“真的啊,怎麼了?”葉開覺得朱儁的反應有點誇張,誰知朱儁聽完葉開的回答,直接丟下葉開往山頂的營地處跑去。

等葉開挑著水走回營地,朱儁剛好從他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塊看著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對葉開懇求道:“你回去以後,能不能順便去一趟揚州,將這枚玉佩帶給朱家去,跟他們說我還活著,令他們派人來這座孤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