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躺在大殿橫樑上,眼見四個太監簇擁著一位身著明黃華服,腰繫玉帶的魁梧大漢登上了龍椅。大殿陸陸續續進來了不少文臣武將。

一個身材矮小,貌似猿猴的中年人為文臣之首。後面不少為前朝舊臣,老白倒是熟悉這幫人。宋立本貌似猿猴,老白知他是章凡的朋友,曾見過幾面。另一外白面書生模樣的李燕北,它也見過。李燕北作了一員小將,跟隨在隊伍最後。

這幾日眾人皆在忙碌,城中防務,宮中舊人的清理佈防。趙夫人早為趙永俊物色了不少貴人、平妃充實後宮。趙永俊是歷經苦難之人,將不少宮妃賞賜給了手下幾員大將。

而今初入京師,坐定了江山,少不了要大封大賞。這五十萬軍隊人人都要賞賜,少不了大把的銀錢。

丁雷作為眾將之首,入住了北城防務重地。宋立本諸事繁雜,便命他派人去清點國庫。如今天下初定,此事可馬虎不得。

眾人禮畢站定,趙永俊心情大好。他朗聲道:“目前京城局面安定,北方尚有範海松一部尚未歸順,諸位可有什麼良策。”

宋立本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稟天王,範海松勒守邊關,以防摩羯人南下。此乃我國一屏障,不容有失。範海松乃是一員猛將,歷來鎮守邊境有方,他在京師尚有妻兒老小,可命其家人修書勸降,切不可兵鋒相向,以免激起大變。”

眾人皆隨聲附和,趙永俊也深知其中歷害。開口道:“既如此,此事必須慎重,範海松若歸順本王,必定加官進爵,兵部尚書史有為,請你前去勸降他可好?”

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忙俯首出列,大聲道:“罪臣願往,小臣與範將軍有同窗之誼,必可說服於他。願為天王分憂!”

趙永俊滿意的點點頭,笑道:“若如此,記你大功一件,你可與李燕北將軍一起前往勸降,你們都是讀書人,這天下大義倒也講得清楚了。”

李燕北忙出列與史有為站到了一起,趙永俊沉吟了一下道:“等會兒我親自書信一封,二位先去範府一趟,讓其父也書信一封給他。再備兩份禮物,一份送到範府,一份送給範將軍。這事即刻就辦。”

李、史二人忙俯首領命,自有太監領了二人前去備禮。

眼見此事已妥,趙永俊又轉頭問丁雷道:“丁將軍清點國庫,可有了眉目?”

丁雷臉色一沉,忙出列俯首答道:“稟天王,國庫已清點完畢,只餘銀錢一百二十萬兩!”忙從袖中取出清單,雙手奉上。

眾人皆是心中一沉,那幫舊臣頭垂得更低了。趙永俊接過太監呈上的清單,仔細觀看了一陣明細。心中勃然大怒,大昱立國四百年,國庫怎麼可能只剩下區區百萬兩銀錢?

他沉聲問道:“戶部尚書已畏罪自殺,這大昱的國庫他也貪不了,諸位可有什麼說法?”

宋立本心中震動,本來他已擬好各級將官軍士的獎賞方案,今日便要呈給天王。略一估算,非得千萬兩銀子不可。而今這百萬兩的庫存,如何能解決問題。這五十萬人馬久居京城,糧草軍響就是個大問題。想到此競有幾分頭疼,百密一疏。想不到大昱王朝已窮匱至此。

禮部尚書杜宇軒見眾人皆低頭不語,心中暗歎一聲,上前一步拱手道:“天王明鑑,罪臣等亦心知肚明,這幾年河西天災,著實耗費不少國庫,各地用兵也是個無底洞。國庫空虛倒是實情。而且戶部銀錢賬目一清二楚,非臣等貪贖所為!”

說完便俯首叩拜,眾降臣亦齊叩頭跪倒於地。義軍眾將領皆面面相覷,此事關係到自身利益。千里揮師京城,得了一座空城,這讓人如何甘心。

趙永俊幾日來的興奮勁一掃而空。他望著俯首不語的降臣,再看看交頭接耳的手下部眾。手一揮煩躁道:“爾等有沒有罪尚待核實,先退下去閉門思過吧,這幾日先不用參加朝會了。”

眾降臣如蒙大赦,匆匆叩頭退了出去。

丁雷見眾人已走遠,拱手道:“天王無須憂慮,京師四百年繁華之地,豪紳巨賈不計其數,光這幫高官重臣所居之所,皆是豪門大宅,銀錢肯定少不了!”

張大福亦拱手道:“正是,未將駐地南城亦是富賈所居之地。依臣之見,這些人家捐個十萬八萬兩銀子也是小事!”

眾人皆眼前一亮,惟有宋立本心覺不妥,這是以前攻城掠地之法,搜刮財物自然見效。而今已得了天下,再行此法是萬萬不可。

忙拱手道:“稟天王,軍響糧草都可以慢慢收集,不可操之過急。我義軍剛佔領京城,人心不穩。首要之務乃是穩民心,收伏範海松,穩定北方局勢。然後南下蕩平大昱殘餘。”他雖忙於事務,腦中方略卻是清晰。斷不致於因缺軍響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