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肯定也餓了吧,走,我們邊吃邊聊。”

邢堂山做了個請的動作,頗有紳士風範。

邢堂山也沒有感到多尷尬,畢竟他自己的兒子,脾氣如何他自己最清楚。

這麼多年來,邢顧陽對邢堂山帶回來的女朋友,從來都沒有給過好臉色,此刻若是他笑臉相迎,那才是奇了怪了。

他敢打賭,今晚這頓飯,他這兒子鐵定一句話不說,而且是第一個下桌子。

當然,他也不怕譚芸生氣,他知道譚芸向來寬容待人。

譚寶兒跟著譚芸一路從客廳走進餐廳。

這別墅裡的裝修並沒有譚寶兒預期中的金碧輝煌,沒有華麗的歐式沙發,也沒有絢麗的水晶吊燈,整個一樓,從上到下,都散發著極簡主義氣息。

唯獨靠近餐桌一旁牆上的琉璃燈,彷彿是由數千塊大大小小不同材質的物品拼接而成,燈光微弱,顏色卻又炫彩各異,在這純色的餐廳顯得格外突出,猶如清澈的湖面飄著一朵七彩花。

她想著第一次來別人家就看東看西著實沒禮貌,便沒有繼續四處張望。

她自己倒是沒禮貌慣了,但這次她是跟著譚芸來的,不能讓譚芸也丟臉。

想到這裡,她便很安分地靠著椅子就近坐下來。

她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便自始至終地這腦袋。

余光中,她瞥見那身黑影來到自己右手邊,推開椅子,坐下。

琉璃燈綵色的光斑在他白皙的頸部散開,譚寶兒忍不住用餘光裡瞥了眼這朵七彩花。

再瞥一眼。

不知道是這花,還是這頸子的緣故,怎麼看都好看。

等譚寶兒斜眸準備再看第三眼時,剛好被邢顧陽的冰冷目光截斷,她趕緊收回目光,自討沒趣似的拿起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

雖然邢顧陽還沒有和譚寶兒正面接觸過,但譚寶兒覺得這邢顧陽對她們母女倆充滿了敵意。

譚芸來之前和譚寶兒說過邢顧陽的事情:

“ 這孩子一歲時母親便出車禍去世,堂山這麼多年也一直忙於工作,經常通宵加班,沒有好好照顧他,太可憐了。以後你要好好和顧陽相處,可別欺負他!”

“老媽,你就不擔心我被那邢顧陽欺負? 你這還沒過門呢,就幫他說話。”

譚寶兒穿上熨好的連衣裙,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認真打量著這條粉色波點裙,裙子領口剛到鎖骨部位,不算大,裙襬齊膝,裙襬下是纖細的小腿。譚寶兒常年不穿短裙短褲,所以腿上的肌膚比雙臂白皙很多。

加上這泡泡袖,譚寶兒顯得太淑女了點。

譚寶兒心裡嘀咕著:

這裙子太短,踢人不方便。

“老媽,你真決定好了嗎?”

譚寶兒走到譚芸跟前,轉過身背對著她。

“以後啊,要好好和顧陽相處。”

譚芸抬起手把譚寶兒背後的拉鍊理整齊,從下拉上,轉身離開時還不忘幫譚寶兒把裙襬皺起的地方撫平。

自從上個月在醫院偶遇邢堂山,譚芸的臉上便比往昔增添幾分氣色,以往的譚芸只有溫柔,現在的譚芸,完完全全沉浸在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