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舟舉起酒壺,微微灌了一口,然後又點了一根菸。

偳濁笑呵呵說道:“老大,柚兒姑娘可不喜歡抽菸,能戒就戒了吧。”

這倒是實話,只是有一句很俗很俗的話說的好,“姐抽的不是煙,是寂寞。”不過容易寞上加寞。就有如黃庭宮一層那位筆下的,“抽刀斷水水更流”了。

劉景舟笑著說道:“我跟你說啊,我讀書真不少,只不過我那個年代,只有絕美文章,詩詞歌賦少的可憐。幸好好,一覺睡醒之後,天底下多了那麼多絕美詩句。你說戒菸,我反倒是覺得,要是那些個大文豪能抽著這玩意兒,很容易要麼寫不出來,要麼多寫一倍。”

古人之瓊漿,今人之雲霧。有即傷身,無卻傷神。

空虛寂寥一事,也不只是枕邊無人,舉杯對飲。事實上人到靜時多寂寥。

劉景舟輕聲道:“真不能不去,你偳濁不想著找場子,因為那是你的長輩對嗎?我劉景舟要是不想著去給你找場子,那我不是白活這十幾萬年?得把龍鱗給你拿回來,你要抓緊破境,我結丹之後就要去雲遊四海,到時候青棠市得你看著。”

偳濁苦笑道:“老大還真是神機妙算,連哪座山頭兒都算到了吧?”

劉景舟吐了個菸圈兒,點點頭,輕聲道:“今天晚上我的身份是再藏掖不住了,你的身份也暴露了。接下來就看縛仙局這邊怎麼弄。其實這個我不在意,他們要按我的來,最好,不按我的來也沒事兒。重要的是,那尊被人剝離出來的法相是個怎麼回事?我在那個傢伙身上察覺到了一股子熟悉氣息,就好像跟兩千年前一樣。”

偳濁低聲道:“老大,你猜我這個龍宮是怎麼來的?”

劉景舟猛然轉頭,沉聲道:“洞天福地?你去過?”

偳濁點點頭,“不算是,只能算是一個碎片,我之所以私自下山,就是因為機緣巧合進了一個洞天碎片,得到了這個龍宮。所以我身上其實帶著一份真龍傳承的。”

劉景舟輕聲道:“那我得趕緊破境了啊!”

偳濁擺手道:“估計你趕緊不了,柚兒姑娘可是老早就給你放話,說要帶你回家去的。”

劉景舟一陣頭大,只得轉移話題道:“咱們沒規定同事之間不能談戀愛,可姚晴明顯犯花痴了啊!”

……

京城,縛仙局總部。

除了四個外勤組負責人,供奉殿跟科研組還有楊曳曳都在。

楊曳曳開口道:“你們怎麼看?”

科研組的負責人是個謝頂老者,他沉聲道:“一腳踩碎天門法相,你覺得除了你那個寶貝疙瘩,還有別人能做到?”

說著看了看一旁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虹遄道長,你做得到不?”

老道士撇撇嘴又攤開手,“我自個兒上場,也就是略勝一籌,一腳踩碎?張總師你太看得起我了。”

張總師敲了敲桌子,輕聲道:“三百丈法天相地,最少也是煉虛境界了吧?我們連個神遊修士都沒有,猛地來了個自稱夜遊神,還跟那處秘地神像一模一樣的傢伙,還有橫掃天下的實力,蘑菇彈都攔不住的那種,你們怕不怕?”

三個人的會議,楊曳曳其實就開頭說了一句話。

老道士嘆氣道:“人心這個東西很難說,選擇相信與選擇不相信,都是一場豪賭。”

那位張總師點點頭,輕聲道:“所以說,在我們有能力對抗那個人之前,咱們不能輕易交底。”

楊曳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位白鬍子老頭兒此刻那叫一個怒氣衝衝。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他媽的老子的組長為了救一城人才露了老底兒,那時候你們在哪兒?現在事情平息了,政府那邊讓我想方案,想什麼方案,就是把劉景舟拉來縛仙局關著嘛!老子找你們兩個想辦法,你們兩個老東西跟那些個政客的說辭如出一轍,那還說個屁,開個屁的會!”

張總師沉聲道:“楊局,咱們背後是整個華夏!”

楊曳曳又一拍桌子,冷聲道:“話給你們撂在這兒,那小子我保了!誰敢輕舉妄動,就試試我老楊的槍還能不能舉起來!”

老道士一臉無奈,當了幾十年和事佬了,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我說兩位,就沒考慮一下他說的封神之事嗎?”

張總師也一拍桌子,怒道:“我是個科學家,你讓我搞封建迷信?”

楊曳曳又一拍桌子,“你大爺!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活了上千歲的老傢伙是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