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南,出了青棠市地界兒,有一座不對外開放,但風景極其不錯的園子。

這園子乃是西漢時,此地諸侯國的王室園林,按理說極有旅遊價值才對,可惜當地政府始終沒有將其開發出來。這不,給個富商買下,成了人家的私人園林。

這處地方叫做糴園,其實是一處山谷才對。一條河水由東往西,風景獨秀。在那富商接手之後,翻修了一通,將那棧道什麼的,都重新做了一便,所以走在此處,當真是古色古香。

一處背朝巖壁,面向河水,頂上有到清泉灑落的水榭之中,有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猛地睜開眼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中年人皺起眉頭,沉聲自言自語:“好小子,我記住你了。你就盼望著我永遠進不了青棠市吧。”

一股子妖風吹過,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憑空出現在中年人身旁,見到中年人口吐鮮血,也不曉得有多傷心。

小女孩走過去一把抱住中年人,眼淚不住往下流,“爹爹,這是怎麼啦嘛?誰把我爹爹打傷的,我要去殺了他!”

年紀雖小,殺氣畢露。

中年人趕忙一把抱起小女孩,幫著擦掉臉上淚水,言語十分溫柔:“沒人能欺負你爹爹的,可別再動不動就說要殺人,你還小,手上不能沾血的。”

小女孩皺著小臉,輕聲道:“可是有人欺負我爹爹,我就要打爆他。”

中年人按住小女孩腦袋,笑著說:“苓兒,爹爹是個不好的人,我希望苓兒以後會是個很好的人,知道嗎?所有的壞事兒,老爹來做,你只需要開心長大,不需要幫老爹出氣的。”

小女孩一把抱住中年人,抱的很緊。

“在我心裡,爹爹就是最好的人,從來就不是壞人。”

中年人笑了笑,拍了拍小女孩後背,目光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我雍然這一生,上半輩子從沒有對不起家國天下,可就是一次犯錯,你們就連禍不及家人這話都忘記了?

那我便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失去至親的痛!

……

回到家中,劉景舟放出裘玉化,這次裘玉化身上的怨氣沒有那麼重了,很明顯,就是那座大廈裡的惡鬼,以夢魘操控旁人,撞死了裘玉化的。

劉景舟問道:“撞死你的那個人,你還要追究嗎?”

那場車禍,撞死裘玉化的年輕人,早就被警察關進牢裡,可那人是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撞死人了。

裘玉化搖了搖頭,苦笑道:“又不關他的事,罪魁禍首是那些惡鬼。”

頓了頓,裘玉化沉聲道:“只是我這輩子手上從未沾過別人的血,所謂善事,也做了不少,怎麼到頭兒來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此刻裘玉化心裡,充斥著一句,好人沒好報。他算不得什麼好人,可起碼沒做壞事兒,做的都是好事兒啊!

劉景舟點了一根菸,輕聲道:“你就真沒有印象,做過什麼虧心事?”

裘玉化想了想,低聲道:“唯一一件虧心事,可能就是……這個不能說。”

劉景舟點了點頭,又拿出那個小本本,準備添點兒什麼上去。裘玉化一看,趕忙開口道:“就是大廈籌建的時候,我見著幾個人帶走了一對母女,本來想著報警的,可那時候公司正在擴大規模,出事兒又在工地附近,為了不人惹事生非,我打算過幾天再報警。可過了沒幾天,就有新聞出現,說這對母子是間諜,關押途中自盡了。我就沒報警。”

這算不得壞事,最多算是虧心事。

劉景舟沉聲道:“你就沒有想過,那新聞要是假的,抓那對母女的可不是什麼公務人員?”

裘玉化猛地驚醒,“難道?”

劉景舟嘆氣道:“我估計啊!害你的人,是把你當同夥兒了。”

裘玉化苦笑不停,要真是這樣,那也只能怪自己了,是自己的一次不作為,害的自己慘死街頭的。

劉景舟嘆氣道:“好了,九月十五會有酆都渡船路過青棠市,到時候你上船跟著陰差去地府投胎吧。後續的事情,我來弄就行了。”

收攏鬼魂,為冤死鬼申冤,是地府的差事,他劉景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罷了。

爾夜遊神,是司夜之神,監察天下,懲惡揚善。

若那對母女真是給人坑害冤死,劉景舟定要揪出那些人。先前對戰那尊惡鬼,裡面寄存的那道神念,怨氣極大,好像對這人世間,唯獨只剩下仇視。

眼睜睜都快亮了,胡柚兒那邊兒已經亮了燈,女孩兒一嗓子吼:“起床了!”

劉景舟笑著答覆:“早醒了。”

一天無事,就是那個周越有些煩人,一天天的黏著胡柚兒,哈喇子都要掉下來。

劉景舟心說這傢伙是沒瞧見過好看的姑娘是麼?

倒是谷凕那傢伙,居然沒問別的什麼東西,三十一萬也給了自個兒,堂堂夜遊神,終於不是存款兩位數的窮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