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變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詩經•小雅•采薇》

元良始終滿心惆悵地走在前面，而曦澈和凱楓則相互牽著走過來，一些激流之地，曦澈不時地提醒著凱楓，凡是竹林之中奇異植物，曦澈一一解釋，偶爾會有笑聲傳到元良耳邊，元良轉身看到他們在不遠處嬉戲玩鬧，內心地惆悵也衝散不少，索性便走向他們兩個面前，欣慰道：“看來你們兩個真的很投緣，凱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師父會在太虛觀待多久，但我希望你能夠自持，在你未離開之前，我也會教你如何能隱藏自身魔族氣息，而你儘可能不要使用易勝他人！無論是魔是人，善惡、君子小人往往都在一念之間的，所以，凱楓你要記住，你面對他人的非議時，在你如何選擇與對待，知道嗎？”

凱楓看著莫元良，看了看曦澈，隨即轉向莫元良，心有大為不解地說道：“我知道了，您為什麼如此待我呢？就因為我和曦澈投緣嗎？似乎並不是這樣！”雖然自己和曦澈真的很投緣，也難得這麼快就玩得開，而且她並不害怕自身的魔氣會影響自己，更何況，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何時都會守護好曦澈！

“我這樣待你，並不是因為你和曦澈投緣，也不是因為我是否神族血脈，只是我不忍一個無辜地孩子可能會因為體內有一半魔族血統而就要備嘗世人冷眼，也不願一個無辜的孩子就因為此而死去！凱楓，我只想給你在人間活著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我現在能做的，真的不多了。如果現在因為我的微薄之力而使你能夠平安地活下去，我會很慶幸我還能救下一條年幼無辜的性命而感到高興！凱楓，你要記住，任何一個生靈都有權活下去，包括魔也一樣，至於怎麼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而我如今能教你的也不多。況且，很多事情，是需要你自己慢慢悟的！”莫元良溫和低說道，她蹲下身默默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孩子，有魔族血統並不意味是一件壞事，而在於如何去教導凱楓。如果悉心教導，勢必真的會成為仗劍江湖的俠客；可若無人教導，且世人以異樣眼光看待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也許真的會成為魔君！而且，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能真正教他的東西確實不多！

“真的很謝謝您，我跟曦澈在一起心境很平和，也很喜歡跟她待在一起，哪怕只是看著她而已就已經夠了！我長大以後，能在她身邊守護她嗎？”凱楓看著莫元良不敢確認地說道，自己真的很喜歡曦澈，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這麼大膽的把這些話說了出來，況且自己真的很想留曦澈在身邊！

莫元良聽後，開懷地笑了笑，摸了摸凱楓的頭，難得柔聲的說道：“凱楓，曦澈雖然是我女兒，但在這些問題上，我從來都是尊重曦澈本人意見，所以，你這話不該問我，應該去問曦澈才對，該問的你就去問吧！”

“曦澈，你……”凱楓看著曦澈支支吾吾地說道，“你願意讓我……”凱楓還沒有說完，就把頭轉到一邊去，而曦澈盯著凱楓轉過去的頭，噗嗤一笑，開心地說道：“凱楓哥哥臉紅嘍！不過呢，凱楓哥哥你的要求，我一定會答應的！因為，我想和凱楓哥哥看看這天下的未來是什麼樣子！不管怎樣，我會在太虛觀這兒等著未來的凱楓哥哥來，所以，凱楓哥哥你一定要來啊，我會在一直等著你的，不然我一定會找你！”

莫元良從袖中拿出一對雙魚鴛鴦玉佩，一手一個交給凱楓和曦澈，並相繼將玉佩系在各自的腰間，對他們倆認真地說道：“這兩塊玉佩是一對兒，天底下獨一無二，你們兩個一人一個！就算你們兩個分開太久，只要這玉佩還在，你們兩個冥冥之中一定會再度相見！我只希望你們兩個都不要忘記今日的約定，而且這玉佩除非你們兩個有一個死了，死去那個玉佩會碎，而另一個，他的玉佩則是會出現裂痕，同時心裡會很難受！”

終究還是細雨悉悉索索地聲音將站在竹屋前走廊的莫元良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看著細雨若有所思想著從前。此時，玄靈從屋內拿著一件白灰色的披肩，在給莫元良繫上披肩後，平和略有心疼的說道：“元良，別站在這兒想所有的事情，當心會著涼的！”

“這算什麼？只是我怕，我怕我會看不到澈兒長大的那麼一天！從前，不管遇見什麼問題，我都相信可以解決！但是如今，我在一些出現了擔憂和害怕！可，縱然如此，玄靈，我還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一定要為未來的澈兒，留下一些契機，最起碼可以庇佑著她一些！”莫元良擔憂地說道，但口氣忠卻透漏著中肯不容置疑，莫元良一直以為可以陪伴女兒長大成人之後，自己便可以抽身把濁氣以及濁氣之源清除大半，即便付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是魂飛魄散，也不願意將自己所承擔的交付於自己年幼的女兒！

“可……你真的要去嗎？你去的話，澈兒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去就注了定要讓這世界在澈兒手上重生？也就是說，你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可能都會發生！”玄靈淡然而平靜地說道，玄靈一些事情上已經攔不住莫元良了，只是莫元良這一決定去做的事情，終究是凶多吉少，可她一旦離開，曦澈怎麼辦？

“澈兒，”莫元良臉上漏出了一絲溫柔，但隨即心疼且無奈地說道：“這孩子自幼就有想法，而且聰慧懂事，隨著漸漸長大，什麼事情都跟陰鏡似得！可就是她什麼都陰白，就常常閉而不言！玄靈，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看護好我的女兒，她還尚在年歲不足，在這個世界涅槃重生前，請你看護好她！她的術法武功學習的太快，日後還需要你多看著！而且，澈兒的身世請在合適的時間，在告訴這孩子吧！一些事情，我做不到的事情就讓未來的澈兒做吧！”莫元良看著細雨紛紛落下，自己終究還是將這天下能否涅槃以及一切事情背後的殘酷，交付給了自己的女兒，縱然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玄靈看著眼前，身體漸漸單薄而清秀的女子，不由得心疼地說道：“元良，值得嗎？為了這天下，你真的能狠心撇下你最心愛的孩子嗎？以你現在身體狀況，不足以支撐你在冒任何險了！”

“玄靈，在大局方面，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當年你們兩個一起付上了什麼樣的代價，你還不陰白嗎？！如果我面對了，換取了澈兒的平安，實現我自身的價值，我也無懼無悔！所以，玄靈，無論過去未來如何，我只想在這一刻不要違背了我自己的心願就好，只是我還有太多的心願未了，而感到遺憾！”元良平淡地說道，臉上露出的是平和而從容的笑容，似乎是有所了悟地說道：“我無懼死，更無懼天、無懼地，我只怕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也許我這一生無法完成的就只有回到西海再見我姐姐，再見巫咸，再見巫禮與其他靈山十巫以及那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