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寧站在那兒,低著頭,安靜如雞。

齊澈喚了一聲母后,然後便上了高座,坐在謝皇后的另一側,緊接著目光就朝池奚寧看了過去。

那目光猶如實質,一落在身上,池奚寧就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涼。

她其實偷偷評估過很多次,身份暴露之後的危險,她有三成的把握能夠讓齊皓放他一馬,可讓齊澈放過她的把握,卻連一成都沒有。

齊皓是齊澈的逆鱗,而她與齊澈,一沒有交集,二沒有情義,她於他而言不過是自己弟弟的一個屬下,還是一個背主棄義,辜負齊皓信任欺騙齊皓的下屬。

即便她是便宜老爹的唯一血脈,他也絕不可能輕饒了她。

天子一怒浮屍萬里,到時候倒黴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寧王府所有與她交好的人。

“你便是池世子流落在外的血脈?”

清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池奚寧低著頭,屈膝行禮道了一聲:“是。”

齊澈看著她的模樣,略略皺了皺眉:“坐。”

“謝陛下。”池奚寧坐了下來,頭依舊低著。

謝太后看了看池奚寧,有些嗔怪的對齊澈道:“你瞧你,一來就把人家小姑娘嚇著了。”

齊澈看了池奚寧一眼沒有答話,端起剛剛宮人送上的茶抿了一口。

謝太后見池奚寧一直低著頭,以為她是被齊澈給嚇著了,連忙對她笑了笑,柔聲安撫道:“你別怕他,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高不高興都是板著一張臉,人其實挺好的。”

呵呵。

這話恐怕也只有謝太后說的出來了,自家孩子嘛,肯定都是好的。

池奚寧低著頭,輕聲道:“臣女不敢。”

果然是被嚇著了,謝太后瞪了齊澈一眼。

齊澈恍若未覺,只淡淡道:“母后似乎挺喜歡她?”

謝太后點了點頭:“她與哀家挺合得來。”

齊澈聞言,放下手中茶盞,看著池奚寧道:“既然你與太后有緣,不妨在宮中小住幾日,陪陪太后。”

什麼?!

池奚寧猛的抬頭,驚詫的朝上座望去,與齊澈的目光對了個正著,深邃的目光,如淡墨一般的黑眸,看不出喜怒正靜靜的注視著她。

察覺的到自己的失態,池奚寧連忙又低了頭,整個人慌成了一團。

在宮中小住?

這跟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可她能拒絕麼?!

不能!!

太后留人宮中小住,那是莫大的臉面,她要是拒絕了,往小了說是不敬太后,往大了說就是打皇家的臉,無視皇恩!

更何況,她有理由拒絕麼?

沒有。

除非家裡死人了,否則就算天塌下來,她也得住在這兒!

池奚寧心頭一陣悲涼。

完了!她要涼了!

果然是最大的BOSS,剛剛出場就要讓她天涼王破了!

謝太后也有些驚訝,看了看池奚寧,又看了看齊澈,眨了眨眼。

忽然她好似醒悟過來什麼,露齒一笑點頭道:“好啊,正好也許久沒有人陪哀家好好說過話了。”

呵呵!

她果然要涼了!